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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养娘自然不知道张家给张儒秀传信这事。
“你呢?如何知道的?莫不是阿姑那边传了信?什么时候?信交由谁?”张儒秀一连串地发问道。
老养娘躬身,毕恭毕敬地回道:“夫人您出去那段时间里,老夫人的信便传到了院里。不过那时老奴不能打扰大官人,您又不在……”
老养娘说罢,见张儒秀的眉头愈皱愈深,赶忙解释道:“不过那信指名道姓要叫老奴开,老奴这才……”
张儒秀听罢,点点头。想必是阿姑那边知道她也是个野性子,闲不住;而司马光又刚好忙着处理公务,这才在信纸上写下老养娘的名字。
张儒秀一路直奔官舍,连那片她极其喜爱的梧桐林都未曾多施舍一眼。
她知道,家院里定是暗藏着一股惊涛骇浪。
果然,一进院,那些尚在干活的女使男工,都不约而同地朝她望过来。有些人不会隐瞒目光,直愣愣地盯着张儒秀;而院里的老人,则是隐着锋芒,生怕情绪外泄出一分。
下人见张儒秀过来,便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朝张儒秀行礼。
“对了,那封信呢?我还是要再看看。”张儒秀对着身后躬身的老养娘说道。
“老奴一直随身带着。”老养娘说罢,便从腰间拿出一封绢巾来,递给张儒秀。她拿绢巾裹着信,生怕信有一丝褶皱。她在老夫人身边服侍多年,老夫人的事在她心里高于一切,老夫人给的物件,她就算拼上这一条老命,也得护着。
“行了,都别愣着了,有事的去做事。出了这事,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慌。不过愈是这种时候,愈是要沉得住气,切不能自乱阵脚。”张儒秀拿了信,朝着众人说道。
这话本不应从一位当家主母口中说出。这些个琐碎的事,原本是晴末晴连或是几位老养娘管的。
可张儒秀毕竟年轻,经不了人言可畏。官院里的人无人不知司马光是个务实孝顺的人,也无人不知张儒秀是个一直娇惯着长大的人。
他们的“敬畏”,都是出于她是司马光的夫人。说到底,这群人还是忌惮司马光,故而处处给着她面子。
张儒秀又怎么不知?这和气的院里,到处是暗波涌动。他们这群下人心里可是一直憋着股气呢,就等着个好时机一齐发泄出来。
“都愣着干什么?夫人都发话了,还不快散去!”晴末高声道。
这群下人知道晴末秉性乖戾,如今听了她这话,自然也散了去。
唯有那位老管家岿然不动,将这院里发生的事尽收眼底。
老管家坐在院里,就这么呆呆地看着张儒秀。
“晴末,你先去后院看着他们。”张儒秀交代道。
“是。”晴末转身朝后院走去,身后只留晴连一人。
老管家依旧看着张儒秀,偶尔瞥几眼晴连。
张儒秀自然没注意到,她的心思,全扑在那一封信上。
这信显然不是聂娘子亲笔撰写,而是由一位养娘代笔所写。信一部分是聂夫人交代的话,叫老养娘好生照顾这对夫妇。另一部分,便是写信养娘自己交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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