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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担忧他人的选择,不再想生死离别。
我只等结果, 织好网, 等上钩的鱼儿想挣脱时,再抛网, 一把网尽。
哪能事事如意, 只能多做准备, 万一有人策反, 也有余力压下去。
十二亦瘦得厉害,我叫谢临徽把她送到京郊别院住,与我相干的消息一应封锁,免得她难过。她那里, 只知道我生了风寒, 怕把病气过给她,便不让她照顾。最初, 她还不愿走, 我说,万一她病了, 我还得费心,她就乖乖去了京郊。每天一日三餐,也在乖乖吃饭。还写信, 说她多乖多听话,会养好身体,叫我不要讨厌她。
我让甘棠代笔,回信哄她,顺道叫谢临徽多多关心她,趁虚而入,别叫她总想高妃。
虽然割的是左腕,近来日日睡着,浑身乏力,用右手写字,十分虚浮无力,回溯洄的信也是甘棠代笔。她模仿得极像,平时我用的字体和批阅奏折的字体不同,也不担心会叫人看出端倪。
偶尔想起燕皇说的,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会有许多人来讨我欢心。可那些人再好,也不会是十二,不会是江熤。
我喜欢的人,只想放在心里,藏起来,好好保护。
可我认识莺娘的时候终究太迟,只能眼睁睁看她凋零。一想起她的名字,我心里就浮现她的笑容,想起她亲手缝制的衣裳,想起她已长眠黄土下,胸口以下某个不知名处,闷闷一痛。
有时真想痛快的大醉一场,可惜我还在解毒,也在孝期,不能饮酒。
京中赌坊,一直有人下注,赌我的生死。
除了生、死,还有人赌十日、半月、一月,看我能捱到什么时候。下生的最少,因为众所周知,昭华长公主是真的不行了。
最近新帝上朝时,十分阴鸷,弄得朝臣战战兢兢,声都不敢弄大,宫内宫外,次序严谨,生怕惹得暴躁的江豫直接爆发。
大皇兄名声一直不怎么好,我这一病,京城内外都有传言,说我病重都是他害的。
他深恨我这个与前太子交好,且得燕皇信重的皇妹,只等燕皇病逝,立刻就对我下毒手,说什么千金高爵求神医只是幌子。
还有人说,大皇兄害我是因为我手中掌握了大皇兄害死前太子、暗害燕皇的证据。传得有鼻子有眼,像真的一样。有人细细揣摩那日二皇子自尽的细节,越发觉得其中有大问题,一切都是大皇子的阴谋。
大皇兄真是极神奇一个人。
所有人都深信他又毒又坏,老谋深算,无恶不作,心狠手辣。
其实他胖胖的,笑起来像个弥勒佛。他每日都来探望我,坐在床下,与我讲朝堂如何不稳,那些糟老头子欺负他,需要我为他排忧解难,眼睛一哭肿,就只剩一条小细缝,他也没有那么坏。
江熤每天都在抄佛经,看医术,很努力的想办法,希望我好起来。
我所喜欢的每一点都能在江熤身上看到。
他父母双全,且爱他如珠如宝。他真诚孝顺,聪慧可爱,谁对他好,他也真心回报。他自然而然的向父母撒娇,就像以前的十二一样。
细想,原来我最羡慕的是这一点。可以肆无忌惮向谁提出要求,心中没有任何忐忑、不安,就像猫儿饿了想吃鱼一样理所应当。
我以前小心翼翼,至今仍然如此。
真羡慕啊。
这样想着,大哥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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