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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柳来报时,皎皎心头突然起了一股无名怒火, 她几乎咬牙切齿的跳起来, 抓起一件外衣便径直冲了出来。
直到冲到门口,她才停下脚步。明华殿外有一颗腊梅树,临近年关,开了一树梅花。香气浓而清,阵阵幽香扑鼻,令人心旷神怡。
徐空月就站在那树腊梅底下, 朵朵金黄似蜡的梅花迎霜傲立, 给沉闷的冬日带来了一丝生机。
听到动静,他微微转过脸,便看见了只披着外衣的皎皎。
她的脸色依旧苍白, 仿佛冬日初雪,白得没有一点儿颜色。原本该剪裁得体的月白交领中衣挂在身上, 显得格外空荡。
只瞧了一眼, 心头便蔓起无边的忧心, 徐空月望着她,眼神眷恋复杂,怔怔道:“我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出来见我。”
皎皎微微别过脸, “我并不是出来见你的。”
可她话虽然这样说,但身上衣衫不整,明明就是匆匆从床榻上爬起来的。徐空月心头竟泛起一丝甜蜜的滋味,他眼底含了一点儿温暖的浅笑:“那不重要,只要你出来了便好。”
可他眼底的笑意触痛了皎皎本就脆弱的神经,她蓦地大声嘶吼了起来:“你为什么一定要守在这里?你是不是笃定了我会像从前那样心软?”
徐空月却视若无睹,只是目光越过她,落到追着出来的细柳身上,语气微沉:“你们就是这样照顾公主的?”
细柳不敢说什么,只是微微福身行了一礼,而后将手中白底绿萼梅的披风抖开,披在了皎皎肩头。
然而他的无视只会更加激起皎皎的怒意。她猛地将肩头的披风一把扯下,然后狠狠扔下地上,仿佛一只被激怒的小兽,死死盯着徐空月:“你究竟怎么样才肯离开?”
徐空月垂眸看着被她仍在地上的披风,仿佛看到了被她亲手放弃的过往,那样残忍不堪、令她伤痛欲绝的过往。心顿时抽疼了起来,仿佛被一把钝刀一下一下割裂着。他几乎本能辩解:“我不是……”
“什么不是?你站在这里难道不就是示弱给旁人看?你是不是笃定了我即便不会对你的示弱心软,也会因为你造成的舆论而出来见你?那么我现在出来了,你可以从我眼前离开吗?”皎皎几乎声嘶力竭吼出这几句话,她的眼神那样冷,如同三月的湖面,虽然已经冰消雪融,可依旧刺骨的冰冷,深深刺痛着徐空月的心。
他发现如今所有的言语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他解释什么,对皎皎而言,都会给她带来无穷的压力。
他知道,这段时间以来,她已经承受了太多痛苦,太皇太后的离世仿佛成为压倒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带走了她对这个世间唯一和解的可能。他实在不该在这种时候,在给她造成这样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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