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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出不得人心的戏唱完了,宫宴也到了落幕的时候。出宫时顾采薇忧心忡忡地来安慰了寇窈一番,和她絮叨了不少宫中需注意的规矩,寇窈耐心应了。分别后顾采薇才意识到自己没必要说这些,心中暗笑自己关心则乱。
毕竟寇窈身边有一个谢芙,那才是真正懂宫里那些弯弯绕绕的人。
只不过遵不遵守那些规矩便是另外一回事了。
谢芙只觉得宫中太过晦气,让车夫快马加鞭赶回了裴家,还未歇上一歇便差人去请裴安和沈澜。而被弄得心力交瘁的寇窈则是径直回房休息了。
不过片刻功夫,沈识便走了进来。
分明是晴朗燥热的白日,他周身却裹挟着寒霜拂刃般的厉色。寇窈却没有丝毫惧意,只是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那些压下去的恐慌与委屈却骤然翻了上来。
她微微抬起头,眼底闪烁着一点不明显的水光,委屈地说道:沈识,今日吓死我了。
是个惹人怜悯的姿态。
沈识冷硬凌厉的神色顿时软了下去。
他抚上她柔软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幼兽,可自己的语气里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
不要怕。沈识垂首贴上她的额头,不要怕。
他的双手扣在了寇窈的肩膀上,寇窈察觉到他在发抖。他似乎在极力压制自己的呼吸,但偶尔泄出的一丝气息还是暴露了他不平的心绪。
沈识在害怕。
这个念头让寇窈有些讶异,又有些涩然。沈识何曾怕过什么呢?
他是严杀楼中最有天分的刺客,是名震天下的斩阎罗。他是武帝和明德皇后的儿子,是未来万人之上的天之骄子。
可是他此时却在因为自己险些进宫而惊惧不已。
寇窈的声音软了下去:其实也算是因祸得福是不是?两日进一次宫,我总会找到时机解开谢垣身上的噬心蛊的。
沈识没有回答。
这算哪门子福气?
他原本以为自己能将寇窈护得极好,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即便今日秦太后真让寇窈进宫做伺候人的活,他也能想法子让她避开这些,但心中仍旧自责不满。
这个即便就不应当存在。寇窈应该一直平安顺遂,不会遇到任何让她惊惧恐慌的事才对。
而只有他掌握了足够的权势,才能真正做到这些。
沈识从未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般想要成为万人之上,可他偏偏不能一蹴而就,须得一步一步谨慎小心地踏上那个位置。这种落差让他焦虑不安,比这更能折磨他的是对寇窈的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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