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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培大半夜被叫起来,一肚子牢骚,他可不是什么都不懂,见状就挤挤眼睛,促狭道,“殿下可要我挑几个婢女来伺候?”
若是有了贴身婢女伺候,他说不定还能多睡几个好觉。
慕衍面无表情地看他一眼。
后者当即就偃旗息鼓了,装模作样地低声叹气道,“县主年岁还小着呢,还有半年才及笄,皇后娘娘和苏家又宝贵得紧,等到出嫁,说不得最早都得排到大后年去。”
慕衍径直绕过郑培往净室去。
他无视了郑培,但对方的话却听进了几分。
不能早些将阿瑶娶作新妇,又因着她的年岁各种顾忌……明日必得去凤仪宫一趟,便是不能尽快将她娶回府,早些定下也是好的。
慕衍思量着,又想到了方才的梦,眼神飘忽间,忽而皱了皱眉。
他所熟识的阿瑶总是骄矜大方的,梦里的苏瑶却是竖起满身的刺,虚弱又惊惧。
虽说梦中她泪眼盈盈,娇羞无限的模样着实勾动他心底最深最恶劣,亦是最见不得人的欲念,但到底,慕衍还是觉出心口闷着一股郁气。
便是梦里肆意妄为的他,也是心口发紧的,既是沉溺于得到她,禁锢她的快意,又觉得莫名的空虚,好似从不曾得到真正想要的一般。
好半晌儿,慕衍失笑,不过是个梦,他倒当真了。
郎君倒了杯茶,透过窗望向不远处的庭院,倏地有些想知道那处的人可睡得安稳。
这个夜里,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惶惶不安的张家人。
失踪数日的张四郎竟是回来了。
张家人心里有鬼,虽说知晓张四郎必定落不得好,但谁教他们有要命的把柄落在别人手中,牺牲一个不算成器的子弟,保全整个家族,是迫不得已的断尾求生之举。
家族庇护养育的子弟,享受了家族的供养和荣光,本就该以性命回报,若非如此,张家也不会传承至今。
张家人其实也大约猜到了,极可能是苏家,亦或是两位殿下,为长宁县主报复而掳走的张四郎,甚至认为张四郎就有可能已经不在人世。
可谁知道,张四郎竟然回来了,还变得疯疯癫癫,他口中不断念叨着个称呼,还不断叫嚷着“杀了他”,更是让张家人心下惶恐。
现任张氏家主是张四郎的伯祖父,此时看着庭中疯疯癫癫的张四郎,好像凭空老了十岁,几欲行将就木。
一旁的张二郎犹豫,“耶耶觉得,苏家那边为何会肯放四郎回来,就不怕我们将此事揭开吗?四郎欲害长宁县主的手脚收拾得干净,但四郎被掳又被放回,却不是无迹可查。”
张氏家主拄着拐杖,转身叹气,“我们又如何能跟苏家作对,只两位殿下,便都不是好招惹的。四郎能回来,不过是苏家那边在告诫威吓我们,他们已知幕后指使者何人,好教我们仔细掂量掂量,到底该如何下注。”
张二郎不太信,“若是如此,他们取了四郎的性命,不也能达成效果。我听闻长宁县主深得苏家,太子和六殿下的喜爱,他们便是一怒之下,手刃四郎,都不是意外事。”
“糊涂!”
张氏家主到底人老成精,他恨铁不成钢地挥棍,重重敲了下不成器的孙子。
“这么明显的意思,你竟看不出来?能留四郎一条命,却借他之口,说要杀了那人,分明是在暗示,若想消弭此事也不是不可,只是张家却得被当刀使,掉头先咬下幕后主使的一块肉奉上,聊作诚意,才有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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