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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灵把盒饭递给他:“刚才来卖盒饭的,我替你买了一盒,快点吃吧,不然凉透了。”
男人接过盒饭道谢,靠着座位狼吞虎咽把盒饭吃了。车厢的味道实在令人难以忍受,空气闷热,还飘散着一股子臭脚味,白灵围了一条鹅黄色的围巾,这围巾还是赵春兰送给她的,算不得太新,好在还能戴的出去,这是她唯一的一条围巾。
白灵把围巾往上拢拢,围巾上的皂荚味道若有若无,充斥在白灵的鼻尖,好在舒缓了一些。
男人纤长的手伸展开,里面躺着三颗糖,白灵仔细看了看,字体不是汉字,像是俄文,是进口的糖果,她思忖一下,这个男人的身份一定不简单。
买糖是需要糖果票的,也就在过年供应一点点,或者要结婚了,拿着凭证买喜糖,糖果也是分等级的,最差的就是水果硬糖,甜的齁嗓子,味道一般,好点的是奶糖,一咬满嘴的牛奶味漫到口腔,像这种国外的糖,一般市民见都见不到。
吃了一颗糖白灵稍稍舒服一点,下车的时候天刚亮,她叫醒睡梦里的姥姥姥爷,跟让座位的男人告别,三个人带着不多的行李下车。
白灵下车的地方叫涞水县,说是县城,但是街道上也就是矮矮的平房,偶尔有那么一两座楼房,墙上贴着各种标语,看起来振奋人心。时间还早,路上行人稀稀疏疏,大多数穿着灰蓝的衣服,脚上一双黑布鞋,白灵姥姥叫桑红芹,姥爷叫孙玉柱,两个人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祖上几代都是贫民,在这个年代可谓是根红苗正。
白灵以前很少听她姑姑提她爸妈的事情,三个人走路的时候,姥姥和姥爷断断续续说了不少当年的事。
如果白灵父母没去世的话,他们还算是不错的家庭,白灵父母都是高中学历,在那个年代已经很高了,白灵母亲在县城的小学当老师,白灵的父亲是土地局的科员,两个人婚后就生下白灵一个孩子,一家三口还算自在。
听白灵姥姥提,白灵父亲是替局里办事,要去一趟省城,正好白灵母亲放假,说想去省城买点东西,夫妻俩结伴一起,后面的跟白灵听到的大同小异,过马路被车撞倒,当场人就没了,后来对方给了一笔钱,白灵跟着姑姑生活。
孙玉柱除了这个女儿,另外还有两个儿子,一个女儿,白灵她妈是老三,白灵大舅是市里厂子的工人,一家人户口都迁了过去,二舅也在小杨庄,她二舅是村里的会计,二舅妈是村里的妇女主任,至于她大姨,就在隔壁村子,离着不超过五里地,也挺近的。
目前老两口跟着二舅一起住,不过老两口早就合计好了,等白灵回来了,他们就搬回老房子去,不为别的,白灵她二舅妈可是一个厉害的,省的孩子受委屈。
他们运气还不错,路上碰到了村里生产队长,队长赶着驴车,见到孙玉柱停了下来:“孙大伯,外孙女接回来啦?”
孙玉柱常年抽旱烟的牙齿黄黄的,他咧开一口黄牙,满脸的褶子簇到一起:“回来啦,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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