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玉佩(1 / 2)
凌蝶儿缓缓睁开了眼,入目便是一条宽阔的银河,它静静地流淌在天空中,内有群星闪耀,自天边而来,向天边而去。
她支起了自己的身子,虽仍有些酸涩,但撕心裂肺的痛意却已荡然无存。
凌蝶儿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了一大片昙花中, 雪白的花瓣在风中摇曳,散发着阵阵幽香,沁人心脾。
这是一处花园,月见草、夜来香、昙花、睡莲……各种只在夜间开放的花朵在这里齐齐盛放,显然被主人照料得极好。
可除了这些植物,这里再无其他生物,显得有些空旷。
凌蝶儿站了起来,视线立刻清晰了不少,一座巨大的宫殿映入眼帘。
牌匾上的字太过古老,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其一一辨认出来:“月清宫……”
月清宫?师父的居所叫清月居,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关联?
她还想细看,却被附近细小的声响吸引了注意,她目光一凛,想要拔出翩蝶剑进行防备,可一摸腰间却愣了神,她向来剑不离身,但此时翩蝶剑却不见了踪影!就连师父赠与她的那枚玉佩也不知去向。
凌蝶儿立即回过神来,即便翩蝶不在,她也不可掉以轻心。
她望向发声处,却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只见那花田边摆放着一张石桌和两个石凳,一个高大的身影正坐在其中一张石凳上品茗。
“师父!”凌蝶儿心里一喜,就像是受了挫折后见到家长的孩童般,欢欣雀跃地跑向月梵音,她的眼眶隐隐有些发热,迫不及待地想要向他诉说自己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可她甫一走到月梵音面前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脸上的笑容像是被冰凝结一般,惊讶得瞳孔微张。
不,这不是师父,师父绝不会用如此冷漠的眼神看她,他就像是在看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冰蓝色的凤眸本就清冷,在含笑时如融化的冰川,但在漠然时便是入骨的冰刺,扎得人全身冰凉。
并且师父的白发极其漂亮,如丝绸般顺滑,面前之人的青丝却是如黑夜般幽深。
只是二人明明长得一模一样,就连那双冰蓝色的凤眸也是如出一辙,唯一的不同便是面前这人的额间有一轮小小的蓝色月亮。
他究竟是何人?
许是被凌蝶儿的这一声“师父”所惊扰,月梵音皱了皱眉:“凡人?”
凌蝶儿深吸一口气,收敛心神,恭恭敬敬地向他行了个礼:“晚辈无意冒犯,还请前辈宽恕,只是晚辈也不知为何会出现在这里,还请前辈宽限些时日,待晚辈寻到出去的方法便会自行离开。请前辈放心,晚辈绝不会做出无礼之举。”
月梵音面无表情地抬眼看她:“凡人不该出现在这里。”
凌蝶儿心口一疼,自知理亏,行礼姿势未变:“是,那晚辈这就离开。”说着便想要起身往外走去。
“慢着,”月梵音止住了她的脚步,“本尊这花园中还缺一个打理之人。”
凌蝶儿一喜,她就知道师父不会放她不管。
虽不知为何他不再认识她,可她敢大致确定,面前之人就是她的师父,被誉为“修仙界第一人”的月云长老——月梵音。
外貌或许会改变,但性格却很难有所变动。
“过来。”月梵音拿起了面前的茶杯。
“来啦!师父,蝶儿来给您倒茶!”凌蝶儿一个没注意又把“师父”二字说出了口,她立刻捂住了唇,眨着杏眸无辜地看着月梵音,想要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
月梵音并未多言:“嗯。”
凌蝶儿的心中有些失落,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叫法,不管是她叫他“师父”还是其他,在他眼中都不值一提?
亦或是他接受了自己的叫法,承认了他就是我师父?
在凌蝶儿胡思乱想的时候,茶水已经溢满了茶杯,顺着杯壁缓缓流下,在石桌上积起了一汪小水潭。
月梵音静静地看着茶杯,又不动声色地看向她,淡漠的凤眸中浮现点点疑惑,他真的会收如此笨手笨脚的徒弟吗?
凌蝶儿回过神来,看着石桌上已有变成大水潭趋势的积水,意识到自己办了坏事,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月梵音,又心虚地撇开了眼,试探道:“前辈?”
月梵音移开了在茶杯上的视线,漠然地看着她,然后起身离开:“收拾干净。”
“是!”凌蝶儿连连点头,“晚辈一定将这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经过了几日的相处,凌蝶儿愈发确定此人就是她的师父,只是与师父不同的是,他的身上缺少了“人性”,反而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神明。
他如神明般高高在上地仰望着世间,万物在他眼中皆是如此渺茫弱小,甚至得不到他一个眼神的施舍。
他不在意任何事情,无人能入他的眼,他没有感情,更不需要感情。
仿佛他生来便是万年孤寂。
凌蝶儿看向他站在石桌前孤独又单薄的背影,心中微微泛疼。
她不受控制地想:师父独自一人居住在月云峰的日日夜夜是否也是如此?一个人静坐在竹屋前看日升月落、鸟鸣星降、花开花谢,身旁除繁花与泉水外无人与之作伴。
在她没入峰之前,这偌大的月云峰,千年来只有师父一人居住。
凌蝶儿眼眶泛红,师父与面前之人的身影慢慢重合,她不受控制地快步上前,从背后抱住了他,声音中都带了些许哭腔:“师父……”
月梵音身体僵直,凤眸微张,难以置信地看向环着他腰间的手臂,身后之人温热的体温隔着微凉的衣衫传来,却莫名有些滚烫。
暖流顺着肌肤慢慢流淌进了心间,让他冰封了两万余年的心突然开始缓慢跳动起来。
曾有人笑他是天上皎洁的月亮,再怎么样也体会不到名为“爱”的情感,可就在此时他或许已经明白了。
他任由凌蝶儿抱着他,僵直的身形也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只是他那颗心已不再波澜不惊,掀起了层层巨浪。
在凌蝶儿松开手时,他突然转身将凌蝶儿抱起,让她坐在石桌上,俯身闭着眼亲吻上了她的红唇。
他不敢睁眼,不愿看到她眼中的抗拒和失望。她心目中清风朗月的师父,其实一直都对她心怀鬼胎。
月梵音微凉的舌尖撬开了凌蝶儿的唇齿,向更深处探去。
凌蝶儿微微睁大了眼,耳边的风声似乎突然被放大了数倍,连不远处池水流动的声音都清晰可闻,月梵音身上独有的檀香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一阵风吹过,卷携着白色的花瓣轻轻飘散在他们的身边,如一道由繁花组成的飘带将他们围绕其中,相依缠绵。
月梵音伸手捧住了凌蝶儿的脸颊,难得展现了他强硬的一面,但他的动作却也如此轻柔,唯恐弄疼了她。
凌蝶儿情不自禁地缓缓闭上了眼,伸出手环住了他的脖颈,仍由他带她在这场美妙的幻梦中共沉沦。
月梵音像是被鼓舞一般,渐渐放大了力度,修长的手指开始在凌蝶儿的后背流连。
二人唇齿相抵,难舍难分。
就在此时,周围的空间突然开始碎裂,宫墙开始瓦解,花朵开始枯萎,池水开始枯竭,全都落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
唯有凌蝶儿所坐的这一小空间还算是一方净土。
月梵音看着周围的变化,低头看向凌蝶儿,冰蓝色的凤眸又恢复了往日的温柔,他轻声道:“时间已经到了,你该离开了。”
凌蝶儿轻轻地喘息着,闻言紧张地抓住了他的衣袖,近乎执拗地看着他:“那师父怎么办?”
她一瞬不瞬地看着月梵音那高挺的鼻梁、好看的眉眼、轮廓分明的下颌、浅淡的薄唇,还有那双冰蓝的凤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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