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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策曾经是他拼尽全力珍重的人,最终却促使他成魔。
假若她是长渊,偶尔也是会怨恨这份珍重的。
但毕竟已经六万年了。在如此漫长的岁月里,不论当初如何珍重还是如何怨恨,只要自己选择了放下,那些如山一般要压倒人的情绪总会慢慢被抹平的。
念头一旦冒出来,起势头便无法阻挡。
婴勺的双眸中映着长渊冲向自己时那生平仅见的眼神,心想:如果我死了,这一段也是会被抹平的。
片刻后,婴勺在欲裂的头痛中勉强拉回一点神智,她的右手心上浮着一柄细长的金色火焰凝成的锥子,锥尖迅速逼近太阳穴。
就在那锥子即将刺穿脑壳的前一刻,它差之毫厘地停住了。
婴勺挣动了一下,发现自己根本无法使唤身体。
她的心凉了半截。
娘的,刑旸在长渊反应过来之前就把陈策体内的那一点心脏转移到了她的体内,还及时通过极涡逃走了——这狗娘养的眼下打不过长渊。
眼下长渊不在身边,好了,她抢身体抢不过刑旸。
那锥尖还停留在自己脑门边,她听见自己开口:“你安静一点,何必无谓挣扎。”
锥尖还在抖。
婴勺的胸中怒意高涨,满肚子脏话骂不出来——嘴也不受控制了。
婴勺感到自己的魂魄在身体里蜷成了一团虾米,手不是手脚不是脚的,心口那一团滚烫的温度是长渊和刑旸的心脏,当然还有她自己的。
刑旸养在陈策体内的那一点心脏虽然只是边角料,却在这六万年中养出了元神,已经到了可以和她争抢身体的地步。
她原本想和刑旸同归于尽,但经过刑旸这么一阻拦,倒是冷静了些许——她还不能死,长渊的心脏也还在她这儿呢。
婴勺冷静地陷入沉思——一人背三条命,她一个万把岁的小神仙,她配吗?
继而她又听见自己开口:“原来长渊的心脏也在你这里。”
婴勺努力想要把刑旸的神识挤出去:“……滚!”
刑旸对她能抢到嘴的控制权感到很意外,但他很快再次夺取了身体:“若非遭遇此事,你前途无量。”
这一具身体正在同时被两个人争抢,浑身各处都不听脑子使唤,失去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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