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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手指与文件的摩擦声,偌大的空间内仅有吕临均匀的呼吸声, 加上桌上烛台闪烁地烛光与披着毛毯的文静女孩,令本该充满冷色的房间镀上了一层暖色——直到一声格外粗重的长呼打破了这份不合时宜的静谧。
猛地张开双眼, 男人的胸膛剧烈起伏, 一颗颗豆大的汗珠挂在额角, 昭示了主人的心有余悸。还没等他彻底回过神来, 一只手臂就出现在了脑袋的正上方。
暗算了他的罪魁祸首披着他的毛毯、坐着他的高脚凳、喝着他的果汁, 手持一张什么东西, 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来转去, 一会儿瞧瞧纸, 一会儿又看看他, “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年老色衰吧。”
吕临愣了一下, 才发现女孩手里拿得是一张泛黄的照片,从后者嫌弃的眼神里, 上面的主角不言而喻,还没等他张口反驳,肩膀就迎来了棕熊柔软厚实的兽掌,从那收起来的利爪来看,这大概是一个安慰性质的“拍肩”。
意识到这一点后,残留着浓重失重感的躯体深处, 某样器官突然疼了起来——大概是肝吧,男人自暴自弃的想到。
然而攻占了酒馆的“暴徒”没打算这么简单就放过他。
“NO.29向导吕临,原绿风哨塔副塔长,凌阁潇叛逃事件幸存者之一。”
对着手中的资料,女孩念得字正腔圆。
“精神海在战斗受到了严重损伤,能力衰退严重,伤愈后拒绝了军部的荣养建议后隐居,为彰显其对王国卓绝贡献,特保留其向导编号,永不下调……”
念到这里时,资料的内容还很正常,然后紧接着笔锋一转,一下子就变成了吕临生平功绩一览,别说参军后那大大小小的功勋,就连上学时得到的奖状都扒出来吹了一遍。提供情报的家伙很可能是刚从宣传口转业,硬生生把言简意赅的信息简报写成了洋洋洒洒的赞美诗,放在平时那叫恭维,但当着本人的面念,那叫公开处刑。
当女孩读到班主任写的“三好学生评语”时,离社会性死亡就差一步的酒馆老板终于喊了停。
“再多说一句,我就咬舌自尽。”年过半百的向导脸上闪过一丝羞愤。
晏菀青停下了念稿,一脸意犹未尽。
不过她向来见好就收,当即从资料堆里抽出那张用来比划的照片,丢向了男人,“抱歉,我没有冒犯的意思,只是您跟资料里的模样相差太大,为了避免认错人,我不得不采取一点非常手段。”
捡起落在胸前的照片,吕临缓缓坐了起来,面色有些古怪,“我以为他们早就把它扔了。”
“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女孩含含糊糊的答道。
吕临闻言咧了一下嘴,扶着吧台站起身,把手中的照片甩在了桌台上,引得煤油灯发出了一声炸响,火光照亮了隐藏在暗影中的相纸。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泛黄的相纸上是两名勾肩搭背的青年,正站在一座高塔的前面,对着镜头挤眉弄眼,单着他们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几乎没有人怀疑其中蕴含的真挚。
“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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