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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一瞬间便明白过来,“你是说……晋王?”
随即他站起身来,接过他手中的那封信件来,那双稍显阴鸷的眼睛里透露了几分笑意,“如此一来,壁上的战事或可因此改换局势。”
或听见碎玉又是一阵咳嗽,青年的眉头皱了起来,那张因疤痕而有些凶相的脸流露出些许担忧,“新药还是没多少效用,看来我还要再找别的方子。”
“兄长何必为我奔忙?我这条命吊着又能吊多久?”碎玉眼也不抬,兀自在纸上铺陈笔墨。
“碎玉……”
青年面上添了几分愧色,“当初要是我早些去缇阳接你,你也不至于在来麟都寻我的路上落下这样重的病症……”
“兄长说这些话做什么?”
碎玉忽而想起那个漆黑的夜,路遇征兵,他身上的牌子早被人偷了,证明不了身份,他不要命地往前跑,后头是一路提着刀追赶他和其他几人的北魏官差,他望见前方林子里的燃烧的一簇亮光,便踉跄着跑上去。
对上林中那么多双眼睛,他还站在原地没动,下一刻被人攥住手腕拽了过去,他才对上那个姑娘的一双眼睛,便见她十分迅速地扯下她身上的斗篷裹在了他的身上,随即又散下他的发髻,往他脸上抹了尘灰。
明明那些官差提着带血的刀上来时,他明显感觉到她和他一样在颤抖,但她涂过尘灰的脸看起来却仍在佯装镇定。
“至少我如今还活着。”他收敛心绪,专注于笔下。
青年见他不愿多提这些,便也不说了,思及今夜在城外的事,便道,“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好不容易发现他们的踪迹,要趁谢繁青和他那个太子妃戚寸心还没离开京山郡境内,杀了他们。”
“即便是为了裴川皓,裴育宁也不敢以下犯上,他是利用不得的,要杀太子夫妇,只能我们自己来。”
碎玉抬眼看向青年耳侧的那道青黑印记,“兄长,这是你我最后的机会了。”
青年自然也清楚,他捏着那封信件才要出门,却忽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回过头来,“你似乎还没瞧过太子夫妇的画像?”
碎玉已经低下头,认真地去勾勒纸上的线条:
“兄长不会错认他们就是了,部署刺杀是你的事,我从不参与。”
——
夜幕林间,燃烧的火把照得人脸颊微疼。
身着靛蓝大襟袍的京山郡太守裴育宁跪在沾满血腥的草地上,未擦干血迹的剑刃已横亘在他的脖颈间。
他面如死灰,几乎不敢多看面前的锦衣少年,“殿下,臣……知罪,是臣教子无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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