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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向看一眼,一怔,抬头道:“正是。”
“殿下怎会知晓?”他忍不住问。
束慎徽没答,只道,“去看看吧。”
他既开口,路便是再远,刘向也是跟从。从早上出发,午后,才到了通往县城的一个村庄。将其余的随行和坐骑都留在了道上,束慎徽和刘向入村,只见稻田青青,农人正忙着耕田稼穑之事。只是昨日下了场雨,田间村道泥泞不堪,完全没有落脚之地。
束慎徽踩着泥路前行,刘向在他身后跟着。没片刻,两人足下便沾满了污泥。经过一片稻田,前方是道河岸,刘向见他停步四顾,立了片刻,忽然朝着河岸走去。
他以为摄政王要去洗涤鞋履,也跟了上去。却不料他只停在河边,抬目,望着前方。
刘向循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
河面宽阔,前方最阔处的河口,隐隐可见阔达二三十丈。沿着两侧的长岸,有淘挖泥沙疏浚河道和修筑长堤的痕迹,但不知为何,河堤仿佛筑了残半,便就停了,沿岸堆了些竹排泥沙石犀等物,河边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刘向对水利农事无多了解,但也看了出来,本地地势低洼,如今还好,若到汛期,上游下水,这里恐怕就要水漫河岸,倒灌农田。
走来一个挑着水桶的白发老农,停在河边,甩桶舀满了水,便提水上岸。不防岸泥松软,吃不住劲,又赤脚湿滑,站不稳,人被水桶带着,眼看就要栽进河里,身后忽然伸来一只手,将他一把拉住。
拉回了人,刘向跟着伸手,将老农那两只水桶也一把提了上来,送上了岸,方放了下来。
这老农站稳脚,惊魂稍定,见是个脸生的黑脸汉子出手相帮,一旁还站着一个青年人,和自己招呼:“老丈可受惊了?”
这青年头戴一顶青斗笠,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看着像是县城里的读书人。农人不禁拘谨,忙朝两人弯腰:“小老儿无事。多谢二位相帮!”
束慎徽含笑点头,又问:“敢问老丈,本地这两年年成如何?官府赋税几成?日子可还过得下去?”
那黑脸汉子看着倒像个农夫的模样,但这个读书人,开口不是本地人,操一口官话,又问这个。老农不禁面露犹疑之色。
束慎徽笑道:“我二人是从外地来的,今日偶然路过。早就听闻淮扬富庶甲天下,想来寻个营生,看能否落脚度日。”
老农见他笑容和气,放下了戒备:“小郎君问这个啊,这几年,官府倒是没加赋税。紧巴紧巴,再难,总归还是过得下去的。怕就怕老天爷不让人安生。去年县里就淹了一回,收成只得好年成的七八分。交完官粮,全家勒紧肚皮,借粮才渡了过来。但愿今年老天爷开眼,别再泛水闹灾。”说完,看一眼身畔的河面,忧心忡忡。
束慎徽指着不远外的残堤:“那是怎么回事?看着像是修了一半,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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