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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若怀疑没错,如今的这个无生,他就是当日那个投水身亡的晋国皇子!”
“兕兕!“他唤她一声,盯着她,“你说,我该当如何对他?”
姜含元已被他的话震得惊呆了。
她定神了良久,视线从他那只垂落的血渗白绢的手上掠过,猝然间,回了神:“你怀疑他的身份,你便如此对他?”
他冷哼一声,“就算他不是晋室皇子,只是一个和尚,我也断不能容他再留云落损你名声,何况他可能还有这种身份。晋国当年那一批跟着皇甫雄出逃北狄的余党,至今仍在,可笑不自量力,妄图与虎谋皮,做梦都想借狄人复辟。本不过是群跳梁小丑罢了,不足挂齿,但牵涉狄人,国正备战,我岂能不闻不问?”
“兕兕我告诉你,不管他是不是真的一心向佛,他的身份就是罪。我没直接要了他命,只是将他遣走看管起来,已是看你的面,对他格外开恩!”
姜含元沉默了良久,慢慢地道:“无生是世外之人,我相信他。”
她抬起眼眸,望向对面之人。
“但国事为大。”
“倘若他当真就是你口中的皇甫止,殿下你可以凭着你自己的心意处置,哪怕他什么都没做,怀璧其罪,杀了他,我也不能说半个不好,我更不能阻止。我为我方才的无知和无礼,向你谢罪。但是——”
姜含元凝视着对面的男子,轻声问道:“为什么,你方才不和我说清楚?”
他不言。
“你拿我试?你要看我如何反应?”她再次问道。
他的双眉鸦黑,视线落在她的脸上,面容沉鸷得宛如此刻那风雨肆虐的夜。
“云落满城的人是怎么看你和那和尚的,你自己半分也不知?”他冷冷地反问了一句。
“关于此事,我本想给你我彼此都留个体面,更不必拿出来讲,免得惹你闲气。我自己把事情了结掉,就此也就罢了——“
他一顿,待再次开口,语气已几乎是咬牙切齿,“而你!你说你和他无苟且之事,我信你。但他对你,到底有何重要?我对你,哪里不好?我自问处处讨你欢心,委屈求全,你至今不为所动,今夜倒是为了一个所谓的友人,高傲如你,竟也自甘屈贱,和我决绝到了如此地步,实在令我始料未及,大开眼界——”
他的气息有些不定,话声戛然而止,脸色极是僵硬。那只胡乱缠着白绢的伤手已染满了渗出的血,血再次凝聚,从他的指缝间,慢慢地,滴落在地。他一动不动,恍若未觉。
闪电不绝。又一道闷雷,从后山滚来,仿佛炸裂在了二人的头顶之上。
今夜,这行宫之外,若要将这江南一辈子的雨都给下尽了。
她看着他,只一直看,苍白面色映着窗外掠过的一道闪电,泛着惨淡的幽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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