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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丢在地上。”庄延把糖纸收回自己手中,挤压成小球,然后站直了。“你能自己站起来吗?”
成蔚把手放在膝盖上,撑起身体。她觉得自己的关节还是顶用的,但是关节之间的肉体就像浸了水的绒线团,好不容易才扶着树干站起来。
“你们肯定有很多话想问我,但我现在只能说一件事:还没有到可以放轻松的时候,他们俩随时都有可能找上门。所以你们还是要跟着我继续往山里走一段,直到太阳下山才能休息。如果不跟着我走,你们一定会迷路,或者又碰上那两个人,那就死定了。听明白了吗?”
成蔚点了点头。
“为什么不下山?”胡仕杰问。
“不能走常用的路。我们等到天黑了,休息一段时间,再绕道下山。胡仕杰,我给你指方向,你走最前面。我没有让你停,你就别停。既然你完全是无辜的,就不要瞎跑,那样只会显得你很有嫌疑。我殿后,万一有人追上来了我可以最快发现。成蔚你走中间。没问题吧?”
“你看她这样子,能走得动吗?”胡仕杰转向成蔚,继续说。“要不要我背你?”
成蔚不想回答,低着头,朝前走。庄延对胡仕杰使了一个略凶狠的眼神,催促胡仕杰排到队伍最前面去。
他们就这样在山林中前行,速度并不快。成蔚并不希望自己被看作累赘,每走三、五步,都努力跨出一个稍大的步伐。但她也不愿意跨得太远,因为这会拉近她和胡仕杰背脊之间的距离。
过了一会儿,她发现胡仕杰不时回头,还略微放慢了脚步。他断断续续地说着些什么,无非什么担心你、感觉怎么样、总算有一件高兴的事(因为看见你)之类。之所以断断续续,不是因为他说得不清楚,而是因为成蔚主动拒绝接收胡仕杰发出的讯号。她把视线放得很低,最多只能看见胡仕杰的小腿肚,耳朵尽力捕捉着脚下落叶、树枝的声响,把它们放大成一种能遮蔽胡仕杰的白噪音。
成蔚在脑中拼出了事件的大致面貌:如庄延所说,胡仕杰是一名毒贩。讽刺的是,结合两人在一起时的日常经验,恰恰可以推断他在这一行里称得上有地位,无需在昏暗的街巷或者夜场中主动兜售,所以成蔚才没有发现过任何蛛丝马迹。胡仕杰的正经“产业”,也许其实根本就是副业。他惹上了黑道中的死对头,而对方想从他手中抢走某种东西;既然她是胡仕杰逃跑的配偶,所以自然而然地成了目标。而庄延,则是警方的卧底,他就一开始就打入了要对付胡仕杰的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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