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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午,族中耆老齐聚庙堂,过礼烧香,添名跪拜过后,周修诚重归族谱,刘温梅也一跃成了周家的嫡长媳。
如此折腾了一夜,长辈也乏累了,太后早早就回了皇宫,周公宏夫妇让孩子们回到了各自的院中用晚膳。
松阔堂在这几日里早就被洒扫一新,仆妇们除了按照周修诚以前的喜好布置打点以外,还添置了些这几年来周修诚用惯了的东西,比如不甚华贵却是他亲手制作的画架,还有用惯了的擦汗巾,及刘温梅那架略显破旧的木质纺车……
精致的菜肴被端到了桌上,周修诚轻轻挥手,便将所有仆婢遣了出去。他招奴唤婢起来极其自然,通身都流露出大家子弟的风范,不禁让刘温梅心中生出几分自卑,觉得自惭形秽起来。
二人身上的衣料都攥了金线在里头,流光溢彩,熠熠生辉,不晓得要卖多少银子一匹。周修诚本就生的好看,在绸缎锦衣的衬托下,显得愈发意气风发,而刘温梅呢,就算穿着崭新的衣装,也觉得有些无可适从,放不开手脚,并不相配。
满桌子的山珍海味都摆在眼前,刘温梅却不知道如何下筷,她下意识盘算起这些菜肴的价格来,发现就连桌上最简单的菜肴,都要她织整整一年的布才能吃得起。
面对这样泼天的富贵,刘温梅只觉得惶恐不已。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自己不配。
可不管环境怎么变,衣装怎么变,眼前的男人却好像还是没变,他一如既往夹了块牙带鱼,将鱼刺全都挑出之后,放入了她的碗中。
“梅儿,你怎么不吃?是京城的饭菜比不得潮州清淡,不合你胃口么?”
刘温梅顾不得吃饭,而是鼻头一酸,靠近窜入他的怀中,“雨生,明明你就坐在我身旁,我却觉得你离我好远,我快要不认得你了,又或者说,我只认识雨生,对周修诚却一无所知。”
周修诚将她紧揽了揽,“可无论我是谁,我还是你的夫君啊。”
刘温梅含泪抬眸,“可我却觉得自己不属于这里,太后姑母说得那些话,我当时不过一时逞强,心里也是怕的,你觉得……我真的能做好一个宗妇么?”
周修诚温言鼓励她道,“你当然能,我相信你一定能。我当时身负重伤,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整整三年,是你一面细致入微照料我,同时还日夜纺布做绣品补贴家用,当时那么难你都熬过来了,如今不过应付些人情往来,学些宫仪规矩罢了,对你来说肯定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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