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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时三刻,景阳宫。
袖竹抬眼便望见了周沛胥脚步匆匆而来,立马转了个身,往内殿中的沈浓绮禀报去了。
因为身份有别,周沛胥向来是夜半时分来的多,这般青天白日前来,倒是鲜少有。
自上次沈嵘在金銮殿上提出要让皇子姓沈之后,周沛胥就一直在为暗中奔走,极力想要极力促成此事。
可沈嵘要给皇子改姓,远比刘元基要让生父进太庙要更为复杂。
两者虽都事关继承宗庙,但刘元基的生父是已死之人,此事说破了天,就是给亡者追封一份荣光而已,就这,朝臣们都已经觉得不可接受,抵死反对了,更莫要提给一个刚出生的皇子改姓,这更是事关千秋万代的事,朝臣们岂肯善罢甘休?
更何况,上一次之所以闯宫成功,那是因为所有朝臣都觉得不公不正,这才能冲破桎梏,将刘元基拉下马来。
可给皇子改姓一事,却只有他和卫国公府之人赞成,余下朝臣的态度,都是抵制的。
周沛胥正在愁此事应该如何推进时,慈宁宫竟乍然传话来,说卫国公府愿让皇子姓周?!
自沈浓绮怀孕那日起,周沛胥便从未奢望过,能同这孩子有除了君臣之外的关系,玄明法师的鉴言宣扬出去之后,他也断了自己再娶妻生子的后路。
谁能想得到,皇子能随他姓周?
卫国公那般固执己见之人,竟也肯?
周沛胥带着满腹的疑窦,怀揣着巨大的惊喜,踏入了景阳宫的内殿当中。
他望见沈浓绮正坐在案桌旁写字,而笔下的并不是宣纸,而是一段黄绸。
他心中怀有希冀,却又害怕失望,只按下心底复杂的感受,装作不经意问道,“皇后娘娘,宫中传来流言,道卫国公与太后因给小皇子改姓一事争辩不休,各执一词,后卫国公为了表明无半分私心,主动说愿让皇子姓周?此事……可是真的?”
沈浓绮俯首写字,笔尖不停,并未直接回答。
周沛胥凑近了去瞧,才发现她在写一道懿旨,此旨意事关皇子姓氏一事,正写到关键处,在皇子的姓氏上,缓缓添上了关键的一个“周”字,
直到“周稷”这两个字落笔完成,她才缓缓抬头,目光柔和朝他道,“白纸黑字,自是真的。”
周稷。
周沛胥只觉得心跳都漏跳了两下,难得有些无措,“这……恐于礼不合……”
沈浓绮歪头,眨了眨眼睛,有些俏皮道,“那我与胥哥哥相爱,亦于礼不合,莫非胥哥哥也要同我断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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