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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嘴!”

刘元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终究是听不下去,腾然站起,额间青筋暴起地怒喝一句。

此事乃刘元基的逆鳞,他当年为了当上太子,被过继到了先皇名下,从此以后,他的父亲便只有、也只能是一个,那便是先帝。

莫说已经死绝了的雍王,就算刘元基生母那一脉还残存下来的支系,他也不能亲近,更不能帮扶,只能眼睁睁瞧着那几个舅父被困于边陲小县做县令,他念着旧情,也曾试探着在上朝时说想要提拔,却被那些文臣撅了回来,道外臣无才,难堪重任!

外臣!他的至亲血脉,如今仅仅只是个外臣!就连宣召都不够格,见一面都难于上青天!

“皇上莫要生气,臣妾也只是一片肺腑之言。”沈浓绮浑身颤了颤,犹如惊弓之鸟般,身体往床塌内侧缩了缩。

刘元基深呼吸一口,似是也觉得反应过度了,又坐回床塌,沉声道,“朕明白皇后在担心什么,你这一片孝心,我爹在天上知道了,定然会觉得欣慰。”

这里的“爹”,指的自然是雍王。

刘元基眼眸中,甚至有些微微湿润,“这些话,这世上除了你,再无人敢同朕说。这几年来,朕心中亦觉得憋屈,但事关先帝,朕不好同旁人诉说,你能想到这一处,才真真是想朕之所想,急朕之所急,朕娶了你这么个善解人意,贤良淑德的皇后,实乃朕此生之幸事。”

“皇后放心,此事朕会好好处理,一定让皇儿在血脉上追本溯源,认祖归宗。”

燕雀湖边。

即将入夏,天气也愈发暖和起来,湖边的青草长了一层又一层,绿幽幽的极其喜人,踩上去软软绵绵的,只让人觉得异常惬意。

沈浓绮的孕期已过三月,胎象稳固之后,她不仅不孕吐了,食欲也比以往旺盛了些,吃多了之后,又担心胎大难产,所以就算懒得动弹,每日也必出宫走走,有时是绕着宫墙,多时是在御花园闲逛,今日走着走着,便走到了燕雀湖旁。

她坠着东珠的绣鞋踩着青草而过,青草斜倒,沾了几滴露水在鞋尖之上,她行至了条偏僻小径上,远远便望见了那个身着灰衣常服的男人,临风而立,翩然若仙。

他早就听见了动静,眸光远远眺望而来落在她身上,温柔又缱绻。

她快步朝他走去,有些俏皮道,“胥哥哥今日带的是什么好吃的?”

自从她怀孕之后,周沛胥就算是再忙,二人每天也会见上一见,有时会是他悄无声息潜入景阳宫,有时在宫廊处碰见会借着谈政事聊上几句,有时会寻个偏僻宫殿对弈几局……

但只要一见面,周沛胥定然会给她带些京城中的美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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