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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娘可是心中恨我?”

甘从汝的声音里的凛冽好似卷过潮湿柳叶的秋风,夏芳菲虽没抬头,却也觉甘从汝的目光,犹如冰锥一样狠狠地向她投来。

夏芳菲暗道:定是昨晚上她太过冷淡,才令甘从汝从戏中走出来。不然,张扬二人何必煞费心思骗她,直接将她带出长安就是。

“你是恨我的吧,你恨我,是因为你想进宫,想去做妃嫔?”甘从汝嘲讽道,一旦想通,竟觉得自己实在糊涂,竟然会误以为这世间当真会有不爱宫廷浮华的女子。

“……五郎,竟然这样想我。”夏芳菲潸然泪下,对上甘从汝冷漠无情的眸子,“原来都是我自作多情。”

“芳菲,你那又是欲拒还迎?”甘从汝又糊涂了,才觉得自己看穿了真相,可夏芳菲又……望见她手上握着一页纸,将纸张从她手上抽出来,借着还没燃尽的蜡烛一瞧,不由地嘴唇微动,将纸上诗词念了出来,心下一慌,心道这诗的意境甚合他的心意,就好似设身处地,站在他这边写的一样,“芳菲,进来睡会。”

留的清白身改嫁,与将甘从汝玩弄于鼓掌之上两相权衡下,夏芳菲揭开被甘从汝压在身下的第一层被子躺了进去。

“咱们像寻常夫妻那样好好的吧。”甘从汝摇头一笑,隔着一层被子抱住夏芳菲,“你放心,哪怕去了岭南,我也不会叫你受委屈。”

“……好。”夏芳菲背对着甘从汝,将张杨二人话中那句“只有眼前握得住的房契、骗得来的私房、使唤得了的奴仆才是正经”细细回想一番,惋惜道:“可惜我白活了十几年,不曾攒下什么私房钱,到了岭南帮衬不了五郎;因自幼奉母命进宫,又对寻常人家打理家业的事,一无所知,怕在管家这事上,也帮不到五郎。”

“无妨,我虽没私房钱,但名下还有些产业。待到了岭南,叫张信之、杨念之两个教你就是,他们虽是太监,但跟梁内监之流不同。”甘从汝道。

夏芳菲先觉甘从汝话里不实,毕竟张扬二人不会无故说出私房二字,转念又想,甘从汝不将甘家旁支族人放在眼中,只觉家中就剩下他一个,自然觉得家中所有都是他的,如此,也就没了私房一说。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背对着甘从汝,觉察到被子上他臂弯的力量,莫名地想,这辈子就这样过吧,反正天底下大部分的的夫妻都是同床异梦的、貌合心离、大难临头各自飞……

甘从汝将手探入身下被子中,夏芳菲赶紧压住他的手,慌张道:“不行。”

“为什么不行?”甘从汝蹙眉。

“万一有了,一路颠簸,可怎么办?”

甘从汝扑哧一声笑了,待要跟夏芳菲解释如何不叫她受孕,又想她哪里懂那个,没得又吓着她,于是便也由着她,只觉得雨天里,二人相拥而眠,也是一桩美事。

天色大亮了,因雨一直在下,柔敷、稼兰因张、杨二人叮嘱,也不进来催促,将近午时才进来,进来就见夏芳菲、甘从汝睡在地上,从床上开始,屋子里到处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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