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厅中渐渐鸦雀无声,骆澄低着头,被这沉寂压得越发胆战心惊。

“回殿下,骆家计娘昏睡不醒,且手心里发烫,又不住地冒冷汗。臣等也瞧不出她到底是怎么了,大抵,只有下药的人手上才有解药。”御医去而复返,俱是被甘从汝的沉默唬得一颗心七上八下。

“解药……”甘从汝念叨了一回,袖着手,盘算着是否要替骆家要解药去,毕竟病倒的人不是夏芳菲——说来,她还算有些脑筋,明摆着冲着她来的事,也能叫她躲过去——可,若不……

“五郎,岳太尉之子岳澜郊外狩猎,被人强掳了去。据闻掳人的贼子,话里露出些风声,显然是对岳太尉推波助澜将夏刺史的折子直接送到太后跟前心存不满。”张信之旁若无人地进门禀报。

“……谁告诉你此事的?”甘从汝问。

张信之忙道:“咱家正往居德坊来寻五郎,路上听见几个跟着岳澜打猎的公子哥说的。”

“那般巧,就在你经过时说这个?”甘从汝冷笑,心内却叹:原来那么多人想拉他下马。

“……是,咱家瞧着那些人身后还扛着死猞猁、死豹子,个个身上受了些刀伤剑伤,不像是哄咱家。”张信之心虚地道,走近后,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递给甘从汝,“玉侧妃催着殿下回家去呢。”

甘从汝挠了挠下巴,接过书信,瞧见纸上久违了的熟悉字样,不禁满心酸涩,草草读了下来,信里一字一句,俱是言辞恳切求他弃暗投明,更是拿着经此一事,便可摆脱外戚这层身份做诱饵,叫他速速将岳澜救出来。

“呵!”甘从汝乍然冷笑一声,紧紧地抿着嘴,心知今日自己护送夏七娘回府的事,那人定然看在了眼中,于是那人料到他不肯出卖他,便得寸进尺地逼着他对梁内监下手。

可见,那人也是唯恐萧太后又改变心意,将这事高高抬起,轻轻放下,才有意引着他将事闹大。毕竟这案子,只需一反手,他们这几个被告就能以不知者无罪这句话安然脱身,夏刺史反而要落下个看管皇陵不周的罪名。

“五郎?”张信之不识字,眼睛紧盯着甘从汝的双手,唯恐自己送的书信惹下什么祸来。

“嗯。”甘从汝将书信折好,放入怀中,不禁苦笑自己的心中所想,都被那人料得分毫不差,虽心存不甘,可“弃暗投明”四个字又令他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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