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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郎,你今儿个当真是喝得太多了,这种鞋子也去捡?”慕青县主克制着话语里的关切,觑见萧玉娘并未关切地搀扶甘从汝,心里略舒坦一些,转而,再看廖四娘等人脚下,虽望不见罗裙下的绣花鞋,但想来这些女子脚下的丝履定然精致非凡,正合了甘从汝那贪花好色浪子的情趣,当即恼恨地瞪了众女子一眼,腹诽道:这些贱、人拿着私密的绣花鞋拍打写着甘从汝生辰八字的小人,未必不是惦记着曾经莫须有的温柔缱绻。妒火中烧下,再看骆得计的眼神,就有七分热切。

骆得计不敢抬头,因豁然发现方才众人拍的小人是甘从汝,不禁打起哆嗦来,唯恐自己被旁人连累。

夏芳菲心中一紧,仿佛从慕青县主眼中看出“自己人”三个字,心觉不妙,虽慕青县主反复无常,但哪怕靠山是匹狼,也比没有靠山强。况且慕青县主才是最好的靠山,她一个寡妇,只知道跳大神,不问政事,不管正事,又有钱又有些势力,才是最好的靠山人选。

夏芳菲从不知自己竟是如此的势利眼,不过瞬间就将慕青县主的好处一一想出,慌张下,将手伸到身后,盼着雀舌机灵一些,赶紧将她娘的鞋子递给她。

白白探了几次,大抵是雀舌也被吓傻了,亦或者不知夏芳菲的意图,夏芳菲的手捞了几次,依旧空空如也。

“你到底是哪个?为何用这糙婆子的鞋子打我?你这等佳人,该用熏过香的丝履打我才是。”甘从汝疑惑地又问。

骆得计低着头,暗暗扫向夏芳菲,盼着夏芳菲的容貌将甘从汝吸引过去,谁知,那醉醺醺的含糊嗓音,又追着她问“你到底是哪个?平康坊的?雁塔下的?江畔上的?”紧咬着唇,疑心夏芳菲是叫她背黑锅,于是赶紧低声道:“妾是中书舍人家的,那鞋子不是我的,是她的。”

慕青县主微微蹙眉,又转向夏芳菲。

夏芳菲心叹果然骆得计不会替她背黑锅,略福了福身道:“这鞋子是我的,我是……曲江上跟计娘在一起的那个。”言罢,抬头看甘从汝迷迷糊糊,不禁恨从心来,心道这狗一时心血来潮,害得她几乎丧了小命,这狗竟然不记得了,“就是进士游湖、狗拿耗子那一日。”

甘从汝回忆了半日,亏得张信之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才模糊记起一个影子来,指着骆得计道:“胡言乱语,那日何以甘某不轻薄这窈窕淑女,反而轻薄那瘦猴子?”

瘦猴子……张信之回头望了眼换了个人一样的夏芳菲,惋惜地摇了摇头,再看骆得计,一怔之后,心道骆得计窈窕淑女,怎瞧着才像是曲江畔上的夏七娘?

萧玉娘嗔道:“表弟,不得无礼。”

你家表弟,不,你家夫君可曾有礼过……夏芳菲心知自己此举大抵会得罪甘从汝那狗,可是,她打心底里想成为慕青县主的“自家人”,酝酿一番,凭着一股怨气,当即又俯身拿着鞋子在纸人身上拍了两下,咬牙切齿后,又有苦不能言地沉默不语,须臾,依赖地把目光投向慕青县主。

“这瘦猴子……”一脸狗血的甘从汝迈步向前。

“县主救我!”夏芳菲连忙躲到慕青县主身后,因本不是生性活泼的人,做这动作,就有些别扭,几乎将慕青县主推到了甘从汝跟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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