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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敷闻言立时就去扯那女子,“这是谁家的娘子,光天化日之下,就敢来掳劫人?”

雀舌弄不明白这是谁家贵女,不敢动手,假模假样地张开手臂,不敢在那女子身上用一分力气。

“七娘忘了我了?曲江上,我们廖家的毡帐就在你们骆家旁边。”那女子目瞪口呆,不敢置信夏芳菲不记得她。

“我姓夏。”夏芳菲定了定神,再三打量那女子,因一个廖字,想起骆得计称呼这人廖四娘。

这人是跟骆家同住在居德坊的从六品侍御史之女,据骆得计说,此女心机深沉,因精通腹语之术,便假称肚子里有应声虫,惹得长安城里的达官显贵争先来看这只在志怪书籍里出现的怪病。康平公主、康宁公主都传召过她,此事甚至惊动了萧太后、今上。萧太后传召她进宫,令太医署众太医给她诊治。原本今上看她颇有姿色,又好奇她的“病”,待太医齐齐说医治不好她后,便动了将她留在宫中慢慢“医治”的心思。可半路杀出个敏郡王,敏郡王声称只要割开廖四娘肚皮,搜一搜,就可见到应声虫的真容。

明察秋毫的萧太后听了敏郡王这话,便也看出端倪,于是叫人呈上宝剑。廖四娘这才着慌,狼狈地将自己精通腹语之术说了出来。

萧太后不跟廖四娘一般见识,放她回家。廖四娘回了家,却脸皮奇厚地以自己面见过太后、今上为荣。长安城达官显贵家的妇人,为戏弄她取乐,赏花游乐时,总要请她去露个面。

“不管是姓夏还是姓骆,都去不得。你如今留在骆家尚有庇护,若去了道观,任人揉搓,那还有个什么活头?”廖四娘两只手按在夏芳菲肩头,望见夏芳菲骨瘦如柴,但依旧不乏灵动,尤其一双眼睛清澈见底,轻叹一声。

“廖四姐如何知道?”夏芳菲眼瞅着廖四娘,不解她进宫丢了丑,怎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柔敷因“廖四姐”这称呼,恍然明白这位就是骆得计口中的跳梁小丑,心里不屑,立时假作给夏芳菲整理衣衫,把廖四娘的手拿开。

廖四娘将柔敷的那点小心思看在眼中,轻嗤笑一声,“好心当成驴肝肺。莫看我这样,康平公主、康宁公主家的宴席我没少去。骆得计见了人,话里话外只说你痛不欲生。我虽没跟那些臭男人混在一处,却也听说不少人惦记着你呢,那些人话里荤素不忌,总之,若你离了骆家,一准没好下场。方才在宴席上,我见上下若干女人探头探脑,略使了几个钱,就问出你等会子要干什么事。亏得骆夫人小气,为省蜡烛钱,七早八早就开宴,不然,天暗了,我想来截住你也不成。”

游氏素来节俭,不然,不会等骆老夫人一死,就将府里她用不着的人全都散了。

夏芳菲捏着帕子,不觉再看廖四娘一回,扫过她衣摆上华贵的五谷丰登金线刺绣,先疑惑廖家曲曲一个从六品侍御史,哪里来的钱,能叫廖四娘只是来坊中邻居家小坐,就打扮成这样?随后恍然道,既然廖四娘常去达官显贵的宴席上丢丑卖乖,那自然每每能得到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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