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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我生出野心来。”
凌韶吾失笑道:“我妹妹昨儿个才说,这世道,人人最不缺的就是野心。若是看轻了旁人的野心,那就等着遭殃吧。”
“她这话很有道理。”莫三若有所思地听着,因凌雅峥的缘故,竟瞧着凌韶吾也顺眼了许多,跟他对面坐着吃了,很有善心地考校了一回凌韶吾的文章,便又百无聊赖地拿了一柄小刀雕刻起竹蜻蜓来,等邬音生捧着白釉花觚从外头回来,才来了兴致,跟邬音生天南海北地对着天下大势侃侃而谈。
如此过了七日,还不见凌咏年回来,莫三这,已经跟邬音生甚至十分熟络起来。
凌韶吾外人一样坐在自己个书房里掰着竹叶,眼巴巴地瞧着莫三、邬音生二人在廊下摆着红泥小火炉烹茶谈论关绍的事,觑见凌智吾脸色铁青地背着手走来,忙丢下手上竹叶,走上去问道:“大哥来了?这有新茶,大哥且来品一品。”
凌智吾皱着眉头不应,一抬头望见窗子内依旧摆在书案上的白釉花觚,咳嗽一声,对凌韶吾说:“韶吾,你那白釉花觚再借我用一用——左右,再请祖母赎回来就是。”
凌韶吾回头看了一眼白釉花觚上的兰草,瞅了一眼一脸“果然如此”的莫三、邬音生,试探地问:“大哥缺银子?”
凌智吾点了点头,见凌韶吾不明所以,就拉了凌韶吾去墙角下说话,咬牙说道:“姓赵的,来跟晚秋说,叫她一月里回家三次,好跟姓赵的同房生孩子。”
“他们本是夫妻,况且,大哥不是只想叫她离着她那婆婆远一些吗?兴许生了孩子,一家就和睦了。”凌韶吾难以掩饰住心虚地说。
凌智吾蹙眉说道:“那赵良庆只知道吃酒打女人,但凡是个男人瞧见了,也忍不住要替晚秋打抱不平。韶吾,你若是兄弟,就将那白釉花觚再借给大哥用一回,反正,祖父、祖母向着你呢。”
凌韶吾怔住,喃喃道:“大哥别生出事来了。”
“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看她可怜,趁着她还没跟那赵良庆圆房,放了她走,叫她找个老实人安生度日。”凌智吾说着,又蹙眉道:“你若不肯答应,我只能求到敏吾那了,大伯娘是他后娘,若瞧见敏吾拿了东西去典当,不知要生出什么是非呢。”
“那大哥就拿了那花觚去吧。”凌韶吾无奈地说。
凌智吾心里一喜,大步流星地就向房里去,取了东西出来,不忘对廊下的莫三说:“你那药用着很好。”
莫三点了点头,待凌智吾出去了,立时挑眉问凌韶吾:“还觉得不仁义?”
邬音生捏着一枚红陶茶盅,走到凌韶吾身边将茶盅塞在凌韶吾手上,“少爷,仁义,是对无辜之人的,况且,没了这门亲事,大少爷自能娶到旁的高门贵女,但五少爷错过了,不但要担上眼睁睁地瞧着马家大小姐步先三夫人后尘的罪名,再想娶个家世又好、人品也好的少夫人,可就难了。”
“马家,未必看得上我。”凌韶吾蹙眉说。
莫三翘起小手指轻轻地抚平自己的眉毛,坐在小火炉边上,笑道:“事在人为,实不相瞒,若不是怕你拖了你妹妹后腿,你妹妹又拖了我的后腿,这事,我还不肯搭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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