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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老姨娘住着的致远苑匾额,乃是昔年凌咏年醉后见穆老姨娘逆来顺受被凌古氏欺辱时,赌气写下的,大有不能将致远侯府给她,便许她一方小侯府之意。此时,凌咏年不愿再看家中乱相,决心取下匾额,在凌咏年是“拨乱反正”,在穆老姨娘,则是当初随着凌咏年同甘共苦的日子,凌咏年全给忘了。
“老太爷……”穆老姨娘声音里不由地带上两分凄凉。
“回去吧。”凌咏年狠绝地背过身去。
穆老姨娘踉跄着,推开凌雅文的手臂,背影萧索地向后去。
凌咏年终究不忍心回头看了一眼穆老姨娘,喃喃道:“我错了吗?明明是……”明明就是凌古氏贪生怕死将穆氏推到他身边的,为何如今无辜的人成了凌古氏?有罪的,成了他跟穆氏?
凌雅峥紧紧地抿着嘴,对对错错,谁说得清?
“前提错了,就不会有对的答案。所以祖父快刀斩乱麻就好,也不必纠结。”众人沉默时,凌韶吾神色淡漠地瞅着几日前还疼之如骨、爱之如命的凌雅嵘说。
凌雅嵘登时如坠冰窟,赶紧地将头低下,默默盼着凌韶吾男子汉大丈夫,不会跟她计较。
“韶吾?”凌咏年大吃一惊,再不料说出这话的是一贯爱胡闹的凌韶吾。
“祖母有资格将老姨娘送到祖父身边,也有权利,待老姨娘跟祖父同甘共苦之后,将她打发了。所以,祖母不会有错,错的,只能是旁人。”凌韶吾将目光从凌雅嵘身上收回。
凌咏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对凌智吾、凌敏吾、凌妙吾三个年长的孙子说,“送绍儿回麟台阁吧,从明儿个起,我早晚去学堂里考校你们文章,答不上来的,都滚去抄家训。”
“是。”
“都散了吧。”凌咏年背着手后,微驼着背向书房去。
关绍望了一眼跟先前判若两人的凌韶吾,便含笑随着凌智吾三人向后花园去,瞥见钱谦远远地站着,疑心是凌尤胜来催画,眉头忍不住一皱。
“哥哥。”凌雅峥慢慢地走到凌韶吾跟前,见凌韶吾转身,就忙跟上他的脚步。
凌雅嵘跟了两步,被凌韶吾回头狠狠地盯了一眼,僵硬地站在地上不敢再跟。
凌韶吾并不带着凌雅峥去三晖院,也不进寸心馆,顶着日头走到凌家祠堂外,听祠堂内树叶瑟瑟作响、鸟雀喳喳啼叫,一只手撑在祠堂院墙上,瞅着远远站着的邬箫语、梨梦,说道:“邬音生什么都告诉我了。原来,我比自己想的还糊涂。”冷笑一声,眼眶里凝着一层薄薄的泪,笑道:“从今以后,我只有妹妹这一个亲人,妹妹心里还有什么打算,都说给我听吧。”
凌雅峥一怔,忙轻声说道:“瞒住睿吾不告诉他,叫他跟嵘儿反目;叫睿吾跟老姨娘亲近,叫祖母厌憎他;祖母如今很听我的话,大哥不喜欢她,就离着她远一些;二公子怀疑关绍居心叵测,大哥离着关绍远一些。”
“莫三的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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