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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声哄笑声传入耳朵里,已经有气无力的薛燕卿面如死灰,自嘲地一笑,枉他方才还跟恩师说参加童试,转眼就成了同窗口中的笑柄。心里狐疑自己怎地突然发作,莫不是有人使坏?狐疑了一下,就自嘲一笑,如今自己乃是梁溪商家之子,并非翰林院学士、宰相不二人选,怎地会有人想对他下黑手?少不得是着了凉、中了暑。
却说他上辈子春风得意的很,家仇得报、前程似锦又娶安南伯之女为继妻,眼看离着宰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却被安南伯过河拆桥,替他背上黑锅,枉死在狱中。醒来,便发现自己已经七岁,穆府的穆娘子、穆琳琅都换了人。因上辈子他七岁的时候薛令还不曾将薛家与谢家的恩怨告诉他,是以他未免露出马脚,也不好多问,旁敲侧击一番,除了知道如今养在穆家的穆琳琅是比他早五六个月进穆家的外,旁的一概不知。
依着上辈子,诸多谜团,都要等他十岁那年薛令来告诉他。
可惜他等不得了,空有满腹才华,却只能与一群只知道胡闹的顽童一起蹉跎岁月,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家一家人享受荣华富贵,要吃京城的菜,还需大费周章地借着糊弄穆娘子来实现,这叫他实在不甘心。
于是他打定主意要参加今年的童试,过了童试,薛令见他有能耐靠着自己的本事中状元,定然会将所有的事情说破,到时候他便能够坦然地跟薛令商议如何报仇,这辈子再不用去讨好谢家,他定能靠着自己的能耐替祖父、父亲报仇雪恨——至于那假琳琅,她虽不是真的,但权当是自己弥补谢琳琅的,等她大了,便将她当做妹子嫁出去。
薛燕卿躺在床上,因想着自己堂堂翰林学士落到被顽童嘲笑的田地,就不住地自嘲地笑,不等他脸上自嘲的笑成形,就又吐了出来,隐隐地觉得胸闷气短,腹痛难忍,觉得自己这情形不像是着凉、中暑,才想着,腿脚便开始抽搐。
私塾先生家娘子心疼地看着自己床上的被褥,恶心地了不得,见叶经在这边伺候,就赶紧地出去了。
不一时,接到消息的薛令便匆匆赶来,才进门,先听到一阵嘲笑薛燕卿的哄笑声,后看见茗香、书香两个围着他一脸焦急地告诉他薛燕卿怎地了。
薛令不及细听,见私塾先生请的大夫来了,领着大夫一同进了屋子,臭气铺天盖地地袭来,只见薛燕卿好不可怜地躺在一片秽物上,身边就一个新买的小厮挨近收拾,墨香虽也留下,却站的有些远。
“燕卿!燕卿!”薛令呼唤两声,见薛燕卿痛苦地闷哼一声神情萎靡不振,便赶紧看向大夫,见大夫迟疑着不肯过去,便塞了一块足足有二两重的碎银子给他。
大夫接了银子,虽嫌弃薛燕卿一身酸臭,但秉着一颗医者父母心过去翻薛燕卿眼皮子看,又忍着袭来的臭气草草地看了他的舌苔,摸了摸薛燕卿的手腕,便下定论:“员外放心,哥儿没有大碍,就是晚上着凉了,白日里又闷坐在屋子里热的。”这个年纪的孩子病了可不都是那么回事嘛,只是这穆家公子比别人家厉害一些罢了。
薛令有些不信,毕竟薛燕卿看似病重的很,“大夫,你再仔细瞧瞧?”
“穆员外不信老夫?老夫在梁溪几十年了,也每常去穆家。先前哥儿病得奄奄一息,也是老夫给救回来的。”那老大夫拿了帕子不住地擦手,直着脖子将胃里的酸水咽下去,已经走离了床边,打定主意不再给薛燕卿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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