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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夫人大喝道:“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这是指桑骂槐的说我让你糟心呢!我且告诉你,我让你糟心也罢,不让你糟心也罢,这喜事是非办不可了!你岳丈大人在前线立了军功,皇上听闻他小女儿要出嫁,和皇太后亲自赏了好些东西,明儿一早宫里的大太监就到。你若在这个时候让梅家没脸,便赶紧找根绳子勒死我罢了!”
梅书远道:“只为这婚事,我苦苦求了母亲这么些年,难道崔姑娘是洪水猛兽?为何母亲就是不准她进门?儿子不敢埋怨母亲,但又实在不愿娶张家姑娘,不如去找根绳子将自己勒死,既保全了梅家的体面,也落得个干净!”说着便要往外跑,慌得下人们一把将梅书远抓住。
吴夫人骂道:“孽障!你这是要翻了天不成!你勒自己前,先勒死我……”说着泪便滚了下来,哭道:“不争气的儿,竟被个女人拿住了魂魄,我怎就生了你这么个孽障!”
梅书远在吴夫人跟前“噗通”一声跪下来道:“但凡上刀山下火海,娘亲命我去,我绝无二话,但唯有这件事,我……我怎能对不起崔姑娘……”
吴夫人冷冷道:“你拿她捧得像仙女,便将自己老子娘视作粪土了?既如此你便赶紧收拾了滚出去,如后莫要认我和你爹爹,只跟那小娼妇在一处快活,我只当我从未生养你罢了!”说完心里又恨又苦,抄起手没头没脸的狠狠打了梅书远几下。
梅书远跪在地上低着头生生受着,婉玉恐母亲气坏身子,又怕闹僵了无法收场,先将下人们全都打发出去,而后上前抱住吴夫人道:“娘亲莫要再气了,原本是办喜事,合该一家人高高兴兴的才是。”又在吴夫人耳边小声道:“哥哥是不知紫萱的好处,待成了亲一起过日子了,哥哥自然能回心转意,娘何必跟他费这一时的唇舌呢。这婚事连皇上和太后都惊动了,他想不娶都不成,日后慢慢磨他的性子,哥哥又是个极重情义的人,也不会薄待嫂嫂。崔雪萍那贱人若是还敢掀什么风浪,咱们慢慢收拾便是。”
这一番话劝得吴夫人心里略好过了些,一把握住婉玉的手,泪眼朦胧道:“我这当娘的还不是全为了你们好,你们过得好了,即便让我死一万次我也情愿。”说完低头一瞧,见梅书远正跪在自己跟前用袖子拭泪,想起大儿子向来人品出众又极其孝顺,看他这番模样又心疼起来,放软了声音道:“张家姑娘不论家世,就单说模样、性情、才干也都是百里挑一的,不信的话去问你妹妹。”说完推了婉玉一把,连连使眼色。
婉玉马上道:“我跟娘的眼力决计不会错的,别看她爹是武将,但她文文雅雅,还会一手好丹青,笛子也吹得好,是个琴棋书画都精的女孩儿,清清白白的,品格和气派不是小门小户浅薄之辈可比。你见了就知道,比那劳什子的崔姑娘强上百倍。”
梅书远本就因父母私自定下亲事而在气头上,又听婉玉说“小门小户浅薄之辈”、“清清白白”等语,显是意有所指,暗讽崔雪萍去的,登时大怒,脑子一热未想言语轻重,冷冷道:“妹妹快莫要说你和娘亲的眼力,若是眼力好又怎会相中杨昊之那个空有皮相的无耻之徒?我的眼力再不济,也不会寻个意欲谋杀亲夫的女子回来!”
婉玉听了这番话登时气怔了,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吴夫人气得浑身乱颤,早已起身扬手便打了梅书远一记大耳刮子,恨声骂道:“孽障!你说什么混账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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