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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昊之忙站起来道:“梅兄弟来了,快请坐。”说完命人给梅书达端茶。
梅书达连说不必,亲热的揽着杨昊之的肩膀,将他带到一处角落,笑道:“此处清净,咱们兄弟叙叙旧。不知姐夫这段时日过得如何?姐姐过去那阵子,姐夫大病了一场,家母一直惦记着。如今我瞧着,气色可是好多了。”
杨昊之素来知晓梅书达平日里的行径,自是不敢开罪这小霸王,点头道:“劳烦岳母大人记挂,确是好些了,也有劳你惦记。”又长叹一声,惆怅道:“唉,莲英这一走,真叫人……”
梅书达亦跟着叹了一声道:“谁说不是?姐姐舍下咱们可真叫坑人了。”说罢故作神秘,将手搭在杨昊之肩膀上,压下头低声道:“姐夫,你说怪不怪,这段日子我跟我娘竟连番梦见姐姐,梦见她在水里扑腾,还呜呜哭着说她是被你和一个淫妇推下河溺死的,要我们给她报仇雪恨!”
说到最后一句,梅书达已是咬牙切齿,双目如电,直向杨昊之瞪来。
杨昊之做贼心虚,浑身登时一激灵,再听梅书达语气森然,目光骇人,唬得魂魄立时飞了一半。手一抖,拿在手里的青花瓷碗竟“啪”一声掉落在地,再观脸面,已惨白无一丝血色,目光惊疑不定道:“这……这……”汗珠子顺着额头便滚了下来。
梅书达一见此景心中雪亮,对婉玉的所说之言已信了八九分,见众人纷纷向他二人看来,便哈哈一笑,拍拍杨昊之的肩膀道:“我跟姐夫逗着玩呢,姐夫怎么这般不禁吓唬。”又看着地上的碎片道:“这叫岁岁平安,刚才那一声响得甚脆,乃是吉兆也!”
杨府的下人忙上前收拾,梅书达连连拍着杨昊之的肩膀,面上笑嘻嘻的。杨昊之一边用袖子擦着头上的汗,口中一边道:“梅兄弟,这玩笑可开不得。莲英……莲英却是自己滑进水里的,她身边的丫鬟婆子伺候不周也都尽数惩戒了……若说莲英是我所害被推入河里溺死的,那我便是去找根绳子勒死自己,只怕也难得清白了!”说罢只觉后背发凉,又试探道:“你……你当真做了这个梦?莲英……莲英她……”
梅书达手中捧着茶,脸上笑意盎然道:“我素知姐夫跟姐姐伉俪情深,刚才不过是跟姐夫逗一逗罢了,让姐夫受惊了,你看我年纪小,便饶了我罢。”又说了些许赔不是的话儿。杨昊之惊魂出窍,心跳如雷,手藏在袖子里仍微有些抖,久久不能回神。但想起梅莲英已死无对证,这事一了百了,似乎又无甚可怕之处;又想起梅书达素是个可恶的,跟他捣蛋也不足为奇,便将心神微微的稳了一稳,可心中仍七上八下,便将扫墨唤来,取了一百两银子交给他道:“你去附近的寺庙,找和尚给梅氏做法事超度她西去,请功力最精湛的高僧诵经,不计较花钱。快去罢!”扫墨见钱银丰厚,知自己又可昧下一笔小财,心中暗暗高兴,忙不迭的拿了银子去了。
梅书达又跟旁人说笑了几句,而后找了个清净之处,要来文房四宝,刷刷点点写了一封信,使人将自己的贴身小厮观棋叫来,将信交过去道:“你回去将这信亲手交给我爹。再从家把郑祥带来,若他不再,便挑个办事牢靠的练家子,悄悄的来。”观棋见梅书达神色严肃,知此事郑重,应了一声便立即领命去了。梅书达装作无事状,起身朝内院慢慢溜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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