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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就是这么一个搞不清情绪反反复复的女人,一会好一会坏,脑子似乎也不太聪明,为了证明毒可以戒掉,还和自己那个混账爹一起吸了毒。
直到此刻,岁荣告诉自己,她妈居然曾经是个千金小姐,是岁妈妈的亲姐姐。许露一时,天旋地转,往日那些她无法理解她妈的行为,一瞬间都对上了号。
为什么她那个妈总喜欢看橱窗里的钢琴,为什么看起来毫无文化的她,会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为什么家里尘封的柜子里,装着好多珠宝,为什么直到最后家徒四壁,她那个妈都死死护住那个破箱子。
她被抽走了最后一口气,顺从着和场上唯一冷静的岁荣去做了亲子鉴定。而后,坐在江里医院门口,久久无法回神。
她妈在她高中的时候被发现猝死,江若尘捂着鼻子从破烂的商店里拖出那具尸体。那是一个昏沉的午后,阳光浓烈的可以灼伤皮肤。
“王思雪女士,请问你看到自己女儿被选中当大明星有什么想法?”她搂着自己那个妈的脖子,“骄傲不?”
“神经病。”自己那个妈一点都不开心。
“哎。”她被叫住,那个妈拍了一叠厚厚的信封在自己手上,她展开一看,里面一摞钞票,还是皱巴巴的,有一元,有五元,一张红的都没有。
“去那边,可别叫人欺负了。”
“那后来呢?”岁妈妈一句话,拉自己从回忆里出来。
后来,她亲爱的王思雪女士死在了一个宁静的夏天,死在了她的一腔奋勇的爱情里,她本可以逃脱的,可又为了自己回到了这个家。
她嫁来的时候,周围空无一人,她死的时候,亦是如此。
王思雪女士,她这个妈,这辈子图什么呢?
许露从兜里摸出一根烟,点上,不知不觉,眼角有了泪。她把爱给了妹妹,给了丈夫,给了她,可她一点爱也没留给自己,她亲爱的王思雪女士,真是个一点也不聪明的女人咧。
大概是今天的晚风有点熏人吧,熏的她睁不开眼睛。不知何时,自己身上披上了一件外套。江里的冬,一点情分也不讲,说冷便冷的可以冻死个人。
季恺靠着自己身边坐下,攒住自己的手,“想什么呢,还哭了。”
她枕在季恺的肩上,手指打颤。耳边,又响起一个尖锐的嗓音,
“哭什么,不好好读书,就知道哭。”
“你不也没读过书,凭什么说我。”
那个女人的面容逐渐清晰,表情僵住。
“我读过。”良久,女人嗫嚅道。
岁妈妈告诉她,你不该因为你妈感到羞愧。你知道,你妈是江大音乐系的骄傲,第一个登上国际舞台的钢琴家,她这辈子唯一的错,就是爱上了一个不对的男人,当然这也没有什么不对的。
我们不应该指责一个爱错人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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