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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没去参加那场婚礼,她一个人带着一大包纸钞,坐了三个小时公交去了。村上很热闹,流水席摆了一桌又一桌,姐姐穿着大红袄子,笑靥如花。

她看的鼻尖一酸,也是,本该身着名贵白纱,走在酒店红毯的姐姐,竟踩着廉价的棉鞋,头上戴着几十块的簪子。

她将钱往姐姐手里一塞,“阿雪,往后好好过日子。”

姐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她便扭头走了。回来的路上,她恍然体会到了父母没来的原因,大概是看不得自己金贵养起的女儿,为了什么爱情,跌到泥里生活。

后来,家里再没人提过姐姐,她仿佛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女儿。按部就班的考上江大,校园里结识了岁锦,毕业嫁为人妇。

岁锦是个很好的丈夫,十年如一日的爱护她,每每如此,她都会想念自己在乡下的阿姐,不知道这些年她过得如何。

岁荣出生在一个极冷的冬天,月子里,姐姐来看自己。这是那日一别后,她见姐姐的第一面。

糖水里泡大的姐姐,干瘪的脱了相。她从怀里小心拿出一袋鸡蛋糕,摆在桌上,手摸了摸衣角,站在岁家偌大的客厅里,不自然极了。

“小冰,你小时候最喜欢吃的。”她挪了挪唇,一脸怯意。那一刻,自己才明白当年父亲为什么宁愿断绝关系,也不愿接受许佳明。

姐姐将鞋脱下,生怕踩脏了干净的地板。“小冰,你身上还有钱不?”她咧起嘴,挤出笑来。

她这才见到,姐姐弹钢琴的手上结满了冻疮和裂口。她拉过姐姐的手,哈了一口气,“姐,不然回来跟我们住吧。”

姐姐点点头,又摇摇头。

后来,她怀了老二。那个年代,只能躲到乡下去生。还好,思雪全程照顾她。岁锦因为不可抗拒因素又去了国外支援,据说是个充满战乱的地方。她那时每日忍受着老二的哭闹声,姐姐家的争吵声,还有,电视上对战地的报道以及岁锦永远不回的消息。

那时,她看到窗户就想往下跳,甚至怀里的孩子,只要一哭,她心里就有不好的念头。她的精神越来越恍惚,每日睁眼而后闭眼,等着天亮天黑。

再后来,姐姐告诉她,老二得病死了。

那个时候,她精神已经临近崩溃,听到老二生病的消息,竟好像得到解脱。某个寂静的夜,她坐在思雪家后院的井边,突然就有了往下跳的念头。

是从工厂下班的姐姐拽住了她的手,用尽全部力气从生死边缘拖她回来。她跌在思雪怀里,见到的,是思雪凹陷下去,盈满泪的双眸。

“小冰别怕。”她拍拍自己后背,“姐姐在。”

她迷蒙的眼里,见着姐姐枯柴的手腕吊着出嫁父亲给她的翡翠玉镯。她抬手,摸了摸玉镯,上面还残留着姐姐的余温。

如今,在玉器店里,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玉镯。泪,不可遏止地涌了出来。岁荣脱住飘飘然的自己,一遍遍问,“妈,妈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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