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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每饮一杯,寒河就看一眼杯子。几次下来,他终是想了个理由,名正言顺地劝道:“尚有正事,不宜多喝。”
孟香绵听了,觉得有点道理,极不情愿地哦了一声,弃下了杯子。她用双手捧了捧渐烫起来的脸颊,心想,确实饮了不少。
鸨母这才出去没多久,外头竟就忽地喧闹了不少。仔细一听,正是那鸨母将嗓门拔高了好几个度,在与人争舌。再不见方才立在这雅间内的一点千回百转的柔婉。
既不能再饮酒,孟香绵便起身从屏风后探出半个头去,看看情况。
一楼的雅间大多不是封闭式的,只以一架屏山作隔断,屏山一撤,那些寻芳来的王孙公子,就能尽享楼心舞台上的舞乐声色。
也因此,楼心的大厅百灯千灯的点着,务求明亮,雅间却是灯火幽微,如此一明一暗,一个易窥探,一个则易供人观览。
没人发现了暗角中的孟香绵。
而她却清清楚楚地瞧见了,老鸨面前站着的正是灵萝教习。
她身后跟着几个弟子,看样子刚刚赶到,便与老鸨起了冲突。
灵萝教习的眼尾飞着一抹桃色的胭脂,横人的时候也娇得压尽了叠春坊内的春色。
鸨母气势上不肯输,叉着腰道:“要带人走可以,但见到人,你们必须马上离开。”
她如今可不怎么信这些修士。想想日前,两个自称是修士的人一来,鸨母自然将他们奉为上宾,全指望着他们能把邪祟除了去,她也好早日恢复从前这楼中的堆金积玉的盛况。
他们说住要进来,她就立马安排他们的食宿,可结果呢?芙蕖还是在他们入住后寻了短见!
原本楼中倒也过了大半月的安生日子!
最叫人气闷的是,那男修紧跟着便不知所踪,女修倒是没跑,却忽然就跟着了魇似的,拿着簪子、碎瓷片就往自己身上招呼,得亏楼里的姑娘们听见房中动静,海棠更是胆大,直接冲了进去。然后便看到她拿着簪子,抵在自个儿胳膊上。
那胳膊旁人是没瞧见,鸨母在门外却是看的一点不落,胳膊上划开了好几道狰狞的大口子,袖子都被染得通红。
这事不知怎么就传开了,现在县上的市头巷尾,都在说她这楼邪门的很,连修士也要遭毒手。
早先自戕的都是楼中的姑娘,她还有些生意可做,如今牵累了楼外的人,那真是没人愿意登门了。
鸨母以身作挡,半步都不让她们再深入。灵萝娇便笑道:“我等都为除妖而来,怎么,这位妈妈,信不过我们?”
还真是信不过!鸨母哪能不恨,她银牙暗咬:“不答应就别想带人走,反正那女修在我这儿,奴家也好吃好喝伺候着她。”
此人如此泼赖,弟子当即就要上前拔剑,灵萝伸臂一拦,一股无形之力便将出鞘一寸的剑按了回去。
鸨母却没那么容易放过这名弟子的行径,大肆讥嘲道:“怎么着,你们还想抢人啊,来来来,什么剑术法术,尽管冲奴家使出来,依我看呐,这楼里的妖怪指不定就是你们这些修士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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