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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的是万不得已的方儿,夏和易明白,她也不愿意发动宫变,以这种方式夺权的帝王,多少会在史官笔下留下一两点污点子,赵崇湛是要青史留名的君王,她不能容忍后世人拿唾沫星子淹他。
夏和易敛首进了明间,空荡荡的屋子,扑鼻而来的酒气,明知道只有帝后在,久久挥之不去的脂粉味儿直冲鼻,昭显着不久之前满屋的荒诞不经。
该行的礼还是得行,只不过不必太卑微,横竖都以春假为名把帝后圈禁起来了,离撕破脸皮也就一道手的功夫,意思意思就成了。夏和易掐着礼数福下去,“恭请万岁爷圣安,恭请皇后娘娘万福金安。”
正座上的人循着声音看过来,充满审视意味的打量,一开口却是极不正经的一声哟,“弟妹来了,抬起头来朕看看。”
还真是得适应一下,与赵崇湛的风格截然不同的皇帝。夏和易应声抬头,发现皇帝和赵崇湛虽是双伴儿,这么多年岁月蹉跎,长得其实并不算太像了,要是她被赵崇湛欺骗之前见过一回本人,绝不会认错,皇帝人瘦是瘦的,只是挺着老大一个晃荡的肚腩,远没有赵崇湛那么自律的身板儿。
他旁边一直不作声的想必就是梁皇后了,低敛着的瑟缩眉眼,看上去像是一只暴雨中的小鸟,瘦小的肩头在宽大的锦绣下颤巍巍发抖,没想到五大三粗的梁爵爷,居然能生出这样雨中娇花般的柔弱闺女来。
皇帝喝得半醺,很随意地招招手,“弟妹来都来了,陪朕痛饮一杯?”
皇帝赐酒,夏和易自然没有不从的道理,走到下首排满膳的宴桌边坐下,拿不准他的意图,只能拿起一个空的酒盏,勉强笑笑,“万岁爷真是好兴致。”
“不然呢?弟妹以为朕被软禁起来,所以应该茶饭不思?”皇帝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绕梁三尺,边笑边捶桌子,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你还真以为老三能活下来啊,靠什么?靠北地的边军?朕就给老三满打满算,统共不到两万人,等瓦虏的铁骑下来,人肉还不够马填牙缝儿的。烦心?朕犯得着吗?”
夏和易忽然想起底下人每每回避她的追问战事的模样,难道是因为,没人觉得赵崇湛能打胜仗?北地两万边军,再加上他手里的两万亲军,一共四万人,照皇帝的说法,一定还是以寡敌众,没有胜算。
内心在天崩地裂的剧烈震动,但是不能露怯,夏和易高深莫测看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没从她脸上察觉出什么端倪,皇帝有些失望,兀自往肚里灌下一杯,话锋一转,“不过朕倒觉得,弟妹该担心担心自己了。就算老三命大侥幸能活下来,违抗圣命,私动驻军,你猜猜他会是什么下场。”
饶是夏和易对这位兄长的不着调有了准备,还是绝对没料到他的下一句话:“朕素来有怜香惜玉的心,这样罢,兄袭弟妻,你跟了朕,朕让你当皇后,怎么样?这笔买卖是不是很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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