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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的官员要比其余人走得更早些,她起先不明白缘由,至今方才顿悟。
因为刑部牢狱关押的不仅仅是犯人。
更多的是冤魂。
今夜天色阴沉。
她回家时经过一处繁华地段,有几个醉酒官员围殴着乞丐,一边殴打一边谩骂:“就凭你也想告老子?你尽管去告!看看衙门到底是帮你还是帮我!”
黎云书上前质问,醉酒官员一瞧她官服,知道她位阶比自己高,憋着怒气离开。
乞丐在一旁呜咽。黎云书想去帮扶,谁知乞丐一瞧见她的衣服,立马如看见了鬼怪,脸色煞白地转身爬走。
手中银两顿在半空。
她看着乞丐仓皇的背影,心像是被凌迟过,淋漓滴着血。
——变了。
曾经她以为,只要她能在科考中胜出,在官场上占据足够的地位,她就能有足够的力量去帮助大家。
可她忘了,一盏孤灯,永远也照不透整个黑夜。她一个人,挽不回朝堂的清风正气,救不了更多被官员欺压的百姓。
何况,百姓们已经不再信任朝廷,不再信任任何官员。
何况......她纵然救了再多百姓,也救不回沈家,救不了下一个重蹈沈家覆辙的忠臣。
——只要圣上还在,只要朝中的人能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只要没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肃清朝党风气。
为民请命是远远不够的。
既然如此......
就让她做刺破黑暗的那一柄刀吧。
此事自然也传到了姜鸿轩耳中。
听闻消息时,他身旁的医者正毕恭毕敬地回应:“这疤痕已经比往日淡了不少,至于殿下的眼睛,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正说着,有仆从踏着风雪走入,“殿下,蜀州县令今日到了。”
姜鸿轩示意医者离开,待仆从掩好门后,他摆弄起了桌上书卷,“怎么?”
“蜀州县令大骂太子,那刑部的大多数人亦是被太子掌控着。属下担心,他们会审出什么不利于殿下的事情。”
熟料姜鸿轩笑了一声,“审,让他审,把我说得越坏越好。最好还让蜀州县令死在牢中,来一个死不对证。”
未料到他会如此纵容对自己不利的事情,属下一时迷糊,“殿下莫不是想等他们有了伪证,再行推翻,将事情怪罪给太子?”
姜鸿轩讽笑,“你以为刑部的人是这么好应付的?他们造了伪证,必然会确保万无一失,若真的同刑部叫板,没准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只是想让父皇看看......”烛光照在他的伤疤上,合着他的笑容,半分诡异,“他的好太子,到底有多么利欲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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