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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他会为了水贼的几条贱命,赔上祖上的荣誉,赔上全家人的性命——
因为只要水贼还在,就有人记得他做过什么,记得他不是干净的,记得他才是罪人!
——他怎么就明白的这么晚呢?
吴大志焦急的话还在耳畔回响,“赵兄,我们没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另一阵猖狂的马蹄声奔涌而来。
乌泱泱的队伍在沈清容身后立住,每人皆是鬓发散乱、周身染血,一眼便知经历了一番死斗。
赵克对上沈清容的视线,听他咬紧牙关,“赵巡抚,你果然叛变了。”
“妈的。”吴大志骂了一声,抽出腰间长刀,“哥,这林子里没别人,咱们干脆把他做掉!你的人加我的人,远远比他手下的人要多!”
赵克还是不应。
半晌后他道:“我不便出手。”
吴大志知道赵克是碍于巡抚身份,攥刀横心,“也罢,那就让我们来!”
旋即,官兵与水贼混战做一团。
大抵因为他是巡抚的缘故,两厢都有意避让他,赵克并没有被牵连受伤。
他于嘈杂和混乱中沉默,万千话语回响在耳旁——
“你是等着水贼上门说咱们和他们有交情吗?那样全家人都要为你陪葬!”
“你走吧。要被人看见咱们在一起,你可就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最后的最后,是赵夫人的轻叹:
“即便有过旧情,可他毕竟是水贼呀。”
赵克颤动了一下,再抬起头时,眼中带着杀意。
——不能留。
水贼,沈清容,以及所有知道他和吴大志关系的人,都不能留!
他深吸气,握紧腰间长刀。
来的水贼皆是吴大志的亲信,去无稷村前便偷偷知晓了两人的情况。他们明白帮派能支撑这么长时间都是赵克在打点,对赵克并不设防。
所以赵克缓步行到吴大志身后时,也没有人察觉不对。
他步伐沉重。
让他身陷绝境的,让他功成名就的,都是因为水贼。
既然是他选择了这条路,就由他自己来终结这一切——
吴大志与卫兵争斗得难解难分。
在他即将险胜时,忽有阵锐利的疼痛,自后脊一路贯穿到胸腹。
他愕然,瞧见了胸口处滴答着鲜血的刀尖。
......是谁杀了他?
是隐藏起来的官兵?
还是沈清容的手下?
可他明明瞧见了熟悉的金纹绛紫衣角,瞧见一直信任的兄弟攥住刺杀他的那柄剑,背着自己,步步远去。
是赵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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