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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她混在人群中,看完了全程。
廖诗诗经历了那么多波折,心里早如被坚冰冻住。她看着众人愤怒,看着众人哭嚎,像是游离于众人之外的一抹鬼魂,麻木得泛不起分毫情绪。
听沈清容唤自己,她终于回过神思,木然抬头。
“我知道,廖兄之死,给了你很大的打击。”
他望着廖诗诗,话音坦荡,“沈家不曾加害过廖家。但廖兄身死北疆,沈家难脱其责。”
“廖姑娘若还心有不满,便动手吧!”
廖诗诗隔着熙攘人群,看着这个曾经无比熟悉的人。
他是除了兄长之外,在关州最照拂她的人。
他惯常混迹花音楼,却尊重所有姑娘,也尊重她。倘或看见姑娘们被当庭欺负,他还会毫无顾忌地出手,逼那些混混磕头认错。
他心里分明得很,对便是对,错便是错。所以他义无反顾跪在所有人面前,为了七千人的性命,甘愿被大家惩戒。
那么,当年真正害了廖家的人......到底是不是他?
廖诗诗沉默着,从扶松手中接过诫鞭。
黎云书知道二人的关系,生怕廖诗诗发狠,俯身抓住他的手。
沈清容从头到尾,不露半分慌乱,却在被她拉扯过衣袖时紧张了。
“你干什么?”他企图抽手,“你快走,别误伤了你。”
“我不怕。”
黎云书看着他,手又攥紧几分,“有我在,你也别怕。”
被她触碰的地方隐隐泛起酥麻,心中随后涌上了说不清的情绪。沈清容从她的眼中看见了自己的倒影,清澈而明晰,一直狂跳的心终于平复了几分。
他其实也怕。
沈老爷治军是出了名的严格,诫鞭打上二十次,都能把人打破一层皮。七十次,那怕是会把骨头都打烂。
但他愿意赌。
愿意赌他今日所作所为,会消除关州人和他的隔阂;愿意赌这七十鞭下去,百姓们知道他的认真、看见他的决心,能够放心看他支撑起整个关州。
沈清容逼着自己不去乱想,朝黎云书扯出个笑。
一句“我怕什么”还没出口,后背猛然一疼。
诫鞭“啪”地甩在地上,顷刻甩出条血痕。
他一下子咬紧牙关,肩膀狠狠一抖。
沈清容感觉背上像被人扎了一把刀,挑断筋肉,一路横行。
黎云书的手一下子被他握紧。
他力气很大,像是要把她手骨捏碎。
她敏锐地察觉到沈清容隐忍的痛楚,猛地抬头,“廖姑娘!”
“我没事。”
沈清容扯住她,等着那阵疼劲儿过去,他吸了口气,“继续。”
廖诗诗手里拿着诫鞭,看他背后的红痕,眼皮跳得厉害。
他照旧穿着红衣,衣衫上被诫鞭撕扯开偌大个口子,背上被鞭子扫过的地方立马翻出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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