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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山之鱼:你就不好奇我长什么样子,不想知道我的名字,是做什么的,住在哪里,对我的生活一丝兴趣都没有吗?
封季萌不知道怎么回了。
要说不知道他山之鱼是杨繁时,他的确好奇过。但出于隐藏自己的目的,他从不探究这些问题,因为一旦你开始探究别人,别人也会开始探究你。
他山之鱼:给你看我的照片。
这个突然的提议让封季萌无措起来,他纠结着怎么委婉地拒绝,可一句拒绝的话还没输入完,一张自拍照已经发过来了。
就在这屋子的客厅里照的,杨繁趴在桌上,下巴杵在小臂中间,半蜷的手指里夹着烟,看样子像是刚刚起床。他头发乱糟糟地耷拉着,在几缕烟雾里微蹙眉头,眼睛懒懒地看着摄像头。他身后是客厅的阳台,十八楼的阳台外面,是初升的朝阳。
潦草慵懒,精气神比起他平日的样子差了点,感觉上不那么“杨繁”,跟他山之鱼在封季萌心里的样子更加接近。 朝阳里的人也像是清晨的植物,身上披了夜露,总让人觉得照片上的人眉眼湿漉漉的。
封季萌一动不动盯着这张照片,直到手机屏幕变黑,他闭上了眼睛,然后听到自己心里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那条浮游在山巅的大鱼轰然落了地。
尽管他已经发现他山之鱼就是杨繁,但在此刻之前,他还可以抱着那百分之一的幻想,去幻想这一切只是巧合,幻想他山之鱼另有其人。在和他山之鱼聊天的时候,他还能尽量让自己不去想杨繁。和杨繁说话的时候,也尽量只把他当做一个生活中初次遇见的人。
但现在不可能了,他尽力区分开来的两个身影,在这一刻完全重叠在了一起,似在嘲笑他那幼稚且无用的努力。
他山之鱼:我叫杨繁。今年三十岁,住在洪城。
他山之鱼:工作地点在白羊路三十二号,是一家叫“扬帆”的洗车店的老板。
他山之鱼:如果你想找我,就来这个地方。如果我凑巧不在,你可以问店里的其他人怎么找到我。
他山之鱼:我会一直生活在这里,希望有一天能等到你。
门:你先别说了。
封季萌的话像是决绝地关上的门,对面接二连三倒豆子一样的信息停下了,约莫过了一分钟。
他山之鱼:对不起。
他山之鱼:是不是对你造成了压力?你就当我自说自话吧,不用回答什么。
封季萌捏着手机发呆,他感到了内疚。刚刚杨繁才给他解了围,带他回家洗澡,给他吃给他住,却又突然扔给他那么重的情感负担,让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他山之鱼:生气了?
门:没有。你说太多了,我有点难以消化。
杨繁重新点了一根烟,深吸一口,缓缓吐出来,心绪也随之平静了一些。
他太着急了。
可能是话赶话,说得越多,这段时间累积的委屈感越强,需要发泄。可能是他直觉到今天的“门”情绪不太多,有些沮丧,想要乘虚而入。也可能是他本身就不是耐心充足且含蓄的人。所以杨繁在对方和他自己都没有充足的准备下,把他的满腔情绪一股脑倾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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