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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半晌,他才低头在自己手机上设了个七点五十的闹钟。又把励啸手机放在他床头,回到了医院。
季遇脑子乱,他都不太清楚乱的是什么。他没空去想,或者是逃避去想。照料了会儿奶奶后他回到了狭小|逼仄的日租房里,房间里墙壁泛黄,被子都有股腐朽的味道。
他坐在床上转笔,笔却老掉。
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了解他。
快八点的时候,季遇怀揣着一团复杂的思绪又去了励啸家。
既然Sally都这么说了,还是得保证他不要睡过头。
房间昏暗,他爬上床,跪在他旁边,盯着他看。
看到他那一刻,他复杂得像一团棉花的思绪又散了,散成一小片一小片飞屑般的柔情。
励啸还是他离开时的姿势,一点儿都没动弹过,季遇感觉这人都睡休克了,脸格外苍白。他拿手去抹他的眉心,可能是下午的汗都蒸发了,夜晚一降临,肌肤变得很凉,这样的冰凉也透过指腹传到了季遇的全身。
他拉起励啸的手,把还系在手腕的领带给解了,摩挲着他很大的手掌。
然后他把他叫醒。
起初他叫得很温柔,就像他们一直住在一起、他睡醒后就想唤醒身旁爱人的那种温柔。但这样的温柔是叫不醒励啸的,他又开始边掐边喊边拍脸。
但励啸还是没反应,后来他自己的闹钟响了,季遇的闹钟也响了,在几重奏和痛感刺激下他平稳的呼吸都完全没被打扰,睫毛都不颤一下。
他太累了。
励啸很久没睡过一个完整觉了,从节目的最后一夜开始。但他虽是个睡神,却擅长硬撑。
撑得不露声色。
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睡什么时候不能。有些场合补觉没关系,比如录一星一素的时候,所以他不会硬撑,想睡就睡;但回到了京城,他又开工了,这些场合他必须精力饱满甚至是严阵以待。
于是他以最光鲜的姿态站起来,把疲惫和困倦紧紧踩在脚底,不会让它们占据上风。就算是中途得闲,能偶尔睡个几小时,他脑子里依然是绷着的,撑着那股劲儿,那股劲儿可以让他知道自己在哪儿,能保持一点儿清明,能在该醒的时候就立马醒来。
但今天失策的就是,他喝醉了。酒精麻痹了那股劲儿,放大了本就离谱多的困意,他闭眼一瞬就撑不起来了。积攒了多日的劳倦彻底爆发,从脚底瞬间把他包裹,吞没了一切,也让他的知觉和意识被彻底抛下。
他在做一个无穷无尽的梦,梦是空白的。
不知过了多久,他发觉自己在深海的底部,全身无力,看不到光也听不见声音。
他浮不起来,只想往下坠落。
直到有条鱼在咬他,咬住他往海面拽。他觉得这鱼烦死了,可这鱼还他妈会说话,一张一合的,吐着泡泡喷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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