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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了。”
话音刚落,又飞过来一次性的塑料杯,我哎了一声,没来及伸手接。但杯子没落地,裴雁来抓住了。
他随手抛进我怀里。
杯子一摞有四个,我不明所以地拆开,先倒了半杯水,想递给裴雁来。
但还没来及递出去,他就像能未卜先知,说,“不用,我不渴。”
“……”想骂他自恋都骂不出口,毕竟也没冤枉我。
杯子举在身侧,我突然想起什么,脱口问:“四个杯子。一共来了多少人?”
“二加四,”裴雁来似乎有点儿无语:“……你算一算。”
二加四等于六,六个,这种加减法我还是可以心算的:“那还有两……”
我耳侧忽然一凉,说了半句就戛然而止。
远处很快传来惊呼,此刻格外清晰传到我这儿。
“哎——宝贝儿,我线呢?我草,怎么没甩出去,挂哪儿了啊?你帮我看……”
“Shit!Gavin!你快松手啊!别他妈拽啦!”
“怎么了?怎么了啊?我看看……我靠!”
我尚且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刚想回头,左耳耳垂后知后觉阵阵牵拉的胀痛。
杯里的水突兀地落了红,很快洇开一团类香烟漫开的形状,像钢笔漏的红墨水。
右手一摸,指腹残留粘稠的,温热的液体。
——是血。
“啪嗒”。
远处闹出什么重物落地的动静,紧随其后的是慌张的脚步声。
“裴雁来,我……”我有点儿慌了。
“别动。”
裴雁来突然单手钳住我的下颌。
他姿态从容又冷静,我奇异地获得一种安定。
我说好,然后裴雁来的手指攀上我的耳垂。常年搏击射击有氧无氧,他指腹粗粝,擦过胀痛的位置,好像是在取下什么勾进肉里的玩意儿。
有点痛,但想到施予我疼痛的是裴雁来,野火燎原般的麻痒登时自尾骨而上。
见鬼,我有感觉了。
过程很短暂,于我而言却异常漫长。
裴雁来取下来的居然是一枚鱼钩,拽两下,发现还连着长长的鱼线。
……我在陆地上被人给钓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离谱。
身后,脚步和喊声由远及近。
我面无表情地自嘲:“怎么说?开门红,好兆……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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