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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车,我裹紧外套。

年底,街头体感温度接近零下十度,天早就黑透了。因为太冷,所以不得不慢跑着赶路,呼出的雾气在接连的路灯下散开又凝结。一切都被我抛在身后,一切又都还在面前。

跑到半途,路边一家花店挂着周年庆的牌子,店面很小,老板是位气质极佳的中年女性,正要关门。

我停在不远处,注意到台上摆着两盆精致的盆栽。她又把门拉开,问我,进来看看吗?

犹豫没几秒,我走进去。出来时,手上多了一捧花。

我捧着花,没急着走,被冷风吹着,凑上去闻了闻。

是很香,让我想到女人的香水。

好半天,我才傻x似的又站在路边念叨:花,什么花?怎么花?

老几位玩儿得花……他裴雁来掺没掺和?没掺和…可万一那些姑娘碰着他了呢?

理智上我很清楚,他就算恶心自己和我上床都不会去漂,但嫉妒像是一瓶摇晃过度的汽水,只要拧开一丝缝隙,就会收不住地井喷。

这些情绪把我染黑,日积月累愈发和裴雁来的底色相近。

但我们却始终不是一国。我是那边的,他不是。

深吸一口气,我把棉服拉链拉开,让寒气顺着衬衫领口灌进前胸。

我以为这可以让自己冷静下来,但下一秒发现,手里的电话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拨了出去。打给那位今晚格外“忙碌”的暗恋对象。

听筒里传出五声响,一声比一声更沉,打得我心脏发紧,头脑发昏。裹着花束的塑料被我捏得咯吱作响,玻璃窗上映着我的脸,像头狰狞的凶兽,这种神色我太熟悉。

很像林辉。我果然是畜生的儿子,自私又善妒,自控力极差,擅长越俎代庖,没有自知之明,简直一脉相承。

然后是第六声……

“Sorry, the number you have dailed is busy, please.......”

对面挂了。

我咬着牙骂了句操,想想银行卡余额,强忍着没把手机往地上摔。

裹着花的塑料在我手里变形得厉害,破碎着反射头顶投下的暖光,把空气绞碎成块。

哗啦一声,花店的铁门拉下,老板戴着毛线帽和手套,回头看我。

“小心…别着凉了。”

她很热心,但可能被我的眼神惊到,连语气都发虚,声音愈来愈小,说完就快速转身跑开,手里紧握着手机。

我闭上眼,长长地呼出一口气,白色的雾在头顶盘得像二手烟。

这时候我才后知后觉,自己的手脚已经冻僵。

真糟糕。

吓到热心女士了。

只是气归气,第二天全所我是第一个到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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