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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千米,一共五圈。

我咬着牙活了十八年,被林辉家暴住过三次医院,记事起一共见过我妈四十多面,追着裴雁来的背影看了七百六十天。

现在,深红色的跑道像恶龙的尾巴,在我的胃里,二婚酒和费列罗还在消化,耳边是阵阵不知为谁而起的呐喊和尖叫。

裴雁来一会儿在我身前,一会儿在我身侧……

这次,我不想只在他身后,不甘像无头苍蝇追逐着他的背影,不愿永远躲在他视线的死角,像块潮湿阴暗的苔藓。

我要让他看到我。

我要到前面去。

第18章 是我赢

我和裴雁来几乎同时闯过终点线。裁判组决定回看录像裁定,结果会在所有项目结束后进行全校通报。

跑完两千米,广播里又开始播报“男子三级跳到检录处检录”的通知,我没有时间休息,甚至也没时间去看裴雁来的反应,就被追上来的耿一直拉去沙坑附近的检录口处。

三级跳不是我的强项,但好在项目难度偏大,除了体育生,大家都半斤八两。沙坑靠近看台,这个项目又是众所周知地容易出丑,所以围观群众不少,跟看猴似的,挺热闹。

刚跑完两千米,我现在体力不支,但裁判已经报了我的号码。

“00940717准备!”

我忍不住又想到裴雁来。

他的号码只和我差了一个尾号,比任何时候靠得都要近。只可惜他没报这个项目,不然我还能多体会几次和他紧密贴合的美丽错觉。

哨声响起,我冲击起跑,然后纵身而跃。

不久前飙升的肾上腺素还没回到正常水准,落进沙坑的那一刻,我就猜测结果应该不差。如果后面不连着杀出几匹黑马,拿到前五没有问题。

运动会前,学校重新清理了沙坑。沙子很细,厚度也足够,向前的冲力让我的两个脚几乎全部埋了进去。

我原地抽了抽,还没等我从里面脱身,突然平地刮起一阵邪风。

这风邪门。时间短,但来势汹汹,刮得主席台上横幅都猎猎作响,学生的骂声和惊呼响成一片,我们这一处更没法幸免。

沙坑里的沙子被风卷起,站在中央的我仿佛经历了一场小型沙尘暴。

没多久,风停了。三级跳项目暂听十分钟,站在沙坑附近观赛的倒霉同学纷纷灰头土脸跑去洗脸,沿路嘴里还“呸呸”不停。

比较惨的是我。

我的眼睛天生敏感,迎风迎光久了就会掉眼泪,这该死的狂沙简直就是我的克星,它来了又走,我却只能捂着眼泪如雨下,又疼又辣得完全没法睁眼。

好在耿一直离得不远,看到我的窘况,像遛狗一样把我遛到教学楼的厕所。

耿一直听了这话直骂我没良心,明明他才更像给我导盲的拉布拉多。

我洗完脸,眼睛还是红的。

耿一直着急了:“秃哥,你他妈没事儿吧?红得吓人,眼睛里面不会出血了吧?要不我送你去医务室?”

我心知自己这双娇贵的眼睛是什么尿性,摆摆手:“我回教室,包里有眼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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