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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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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回雪倒下的那一瞬,兜帽滑落。干扰神识查探的法宝也被连霁手中的玉尺轻易击碎。

连霁看清了她伪装之下的脸,以及额间灼灼半开的红莲,手上的力道微松。

“是你?”

他知道江回雪逃了出来。

因为她逃出来的那一日清晨,凌霄宗开启了护山大阵,将八峰罩在其中,任何人都不得出入。无数弟子惊慌不已,以为有魔界大军突然来袭。说是有魔修闯入,盗走了珍宝阁的秘宝。

储伯鱼雷霆震怒,主峰守卫的弟子都落了个失职的惩罚。

连霁则被罚跪在峰下。

何蕊受不了自己平时仰望的师兄在众目睽睽之下任人轻辱,赶走围观的弟子们,搀着连霁的臂弯试图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师父凭什么罚你?这不公平,魔修入侵又不是你的责任!我去找他!”

然而连霁怎么都不肯起来,气得她跺着脚直流泪。

“你怎么可能跟魔修有勾结?都是师父的错,明明他自己都没发现。他就是把气撒在你身上!”

“阿蕊!”连霁喝住她的胡言乱语,“是我……”

他黯然地闭了闭目,抬首朝峰顶望去。

师父离去前失望而冰冷的眼神犹在眼前,他罚他跪在峰下,却什么也没说。

师父肯定知道了——那一天他去过暗室,发现了他的秘密。

“师兄你到底做了什么啊?”

师父甚至怀疑他也参与了江翎的计划。

他没有参与,他只是……什么也没做。正如他发现那个秘密时所做的一样。

“我……”连霁想要张口,却觉得空气一下子涌进了嘴里,将他堵得哑口无言。他机械地闭上嘴,木然地摇摇头:“是我的错。”

这些年储伯鱼找遍了整个青苍大陆,他亲眼看见他一点点衰老下去,冷沉的神色渐渐爬上他的鬓角。每隔一段时间,储伯鱼就会一言不发地独自在那间暗室坐上几个月。

但是他始终没找到江回雪。

而现在,她却在自己的灵力囚索之下。

没了灵力护体,雨水很快就将江回雪淋湿。她的鬓发凌乱而湿漉漉地贴在颊边,眉心的红莲狼狈半开,像一朵在雨中引颈受戮的花。

连霁握着囚索的这一头,花上摇摇欲坠的蝶,被他捏住了双翅。仿佛只要他轻轻一捏,手中的人就会化作光点消散。

而他就是那个掌握这个可怜可爱之物生死的人。

只要他松手,手中的蝶就能重获自由。

连霁不禁为这幻觉而恍神。

雨中的幻景和那个在暗室中的背影,和某一年昏黄时,他在门缝中窥见的蝴蝶骨合二为一,展翅欲逝。

在那里,他窥见了自己最尊敬的师父的阴暗面,也窥见了自己的懦弱。

只要他松手,这些都将被……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霁儿。”

连霁回过神来,低头,才发现自己已经收紧了手中的囚索。

于是江回雪又被关回那间暗室。

又是脚上的囚索,和日复一日令人作呕的血。

江回雪并不害怕这对师徒以及他们所带来的回忆,她只是厌恶。

爱情果然是很廉价的东西。

红云可比她恨多了。

不过红云并不知道她当年又一次被抓回去的事中有连霁的功劳,如果知道的话,也就不会这么平淡了。

“徐家一直在向药王谷购入延年益寿的丹药,为了突破大乘的门槛,也时常出入禹渊。听闻徐家主先前在禹渊得到了一件奇物,连霁找上他们,也许就和这样东西有关。”

严徐二家向来同气连枝,倒也说得通。

听了红云的分析,江回雪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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