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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折清楚地知道霍家无论如何也逃不开这个劫数。
他冒着被皇帝惩罚的危险去通风报信,不过是为了替自己留条后路。
他的计划倒是成功。
霍忱顺着他留下来的痕迹查到了一切,对他愧疚不已,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得呕了血。
可只有宁折自己知道,那都是假的。
他从来就不是清白的。
他也没有理由报复霍忱。
“皇上,你别不说话......你看看臣,臣在这里,臣有罪,臣任你处置,你......你别这么折磨自己,臣看了......心里难受......”
霍忱抵着他额头,心里一片冰凉刺骨的寒,痛得牙关都在打颤。
宁折敛了眸,放轻声音,软软道:“将军,朕饿了。”
霍忱闭了闭眼,伸手摸摸他的脸,强自压下心里的不安,勾唇道:“好,好,臣带你去用膳。”
用了晚膳,霍忱取来一件宽大厚重的狐裘,细细替宁折裹上。
又不知从何处寻来一双毛绒绒的手套,一条暖呼呼的围脖,一件一件给宁折戴上。
此时已过隆冬之季,河岸新柳发了嫩芽,风也渐渐吹暖了,宁折却被裹成了个球,连路都走不动了。
被霍忱抱进马车里的时候,宁折吸了吸红通通的鼻尖,对他小声道:“将军,朕热。”
霍忱见他忍得辛苦,心里也难受。
可宁折体寒,他这幅身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总也捂不热,大夫说平日需得好生裹着,受不得凉。
霍忱再心疼他,也只能道:“皇上忍一忍,等养好了身体便用不着再受苦了。”
宁折想着,本来就是个死人,怎么养好身体。
这下更是连眼眶都红了,大大的眸子里里雾蒙蒙的,“可是将军,朕难受。”
这声音又绵又软,简直勾到了人心尖上去,叫霍忱恨不得把一切都捧到他眼前,叫他不受一点点累。
“皇上,臣手凉,臣帮皇上降降温,就不凉了。”
霍忱将自己的手用内力降了温,小心地贴在宁折脸上。
宁折“唔”了一声,两只小手抱着他的大掌,蹭了蹭掌心,慢慢把头靠在他肩上,安静得不像话。
马车慢慢行驶着,车轱辘一圈圈压在地面,发出震耳的吵闹声。
原先在皇宫里,宁折出行坐的皆是特制的马车,行在路面不会发出半点声音。
如今在天祁,青鸾逼得太紧,霍忱没时间挑选,只能雇了普通的马车,垫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毯子。
只是噪声却消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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