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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行宫憋闷,是人都不愿意久待,封璘许沧浪在自己公干的这几日,可往醉仙居打发时间。但他有言在先,不许出院门、不许召歌伎、不许唱艳曲,怀缨监证。

不许不许不许,沧浪烦的,马尾都不兴扎了,靠在廊下拿莲子扔狼玩。

“君子义以为质,信以成之。说话不算的,是小人。”

怀缨左右躲闪间隙,嗷呜一声表示认同。

沧浪坐直了身:“我答应过杨兄弟,若他有了麻烦,想发设法也要带着朝中钦差去见他。而今他告状不成反被诬陷,身在囹圄一定很盼着有人来救。”

怀缨晃了晃脑袋,又是一声嗷呜。

沧浪觉得有门,难得匀出点笑,循循善诱:“我不肯做小人,你家主子亦不肯做陷人于不义的小人。你若真忠心王爷,此刻就不该拦着我,否则陷我于不义,便是陷你家主子于不义。”

畜生有灵,也禁不起这么忽悠,怀缨蹲坐在面前,歪着头疑惑地看他。

一人一畜对看良久,沧浪终于耐性告罄。

他“唰”地扯下脖上的狼牙,斜抵在喉头,低声威胁:“我知你心里头明白,今日这院门我若出不去,明日你家主子回来,见到的就是一具尸体。”

怀缨骤然起身,狼眼里透出骇惧的光。

半柱香后,等到院中杂役发现了墙角狗洞,喊老板娘来看时,沧浪已奔走在通往码头的官道上。

解军的文书贴得市坊可见,上头写明发遣的时辰、地点,却独独没有公开军犯的姓名和罪行。沧浪想也知道,这是县令大人暗度陈仓的把戏。

要是没有先前码头那一出,谢愔大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在狱中结果了杨大智,但兖王既已知情,他行事便得更加迂回。

流放这主意就不错,海上天气波诡云谲,什么样的状况都有可能发生,翻几条船死个把人,报上去兵部连理都不会理。

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官道走尽了,来到一条石子路上。软底布靴踩着锋利棱石,近于无物般硌得生疼。

钦安县城三年前受过倭人的炮轰,坍圮的城墙、残毁的官道直到去岁初才重启修缮。然而修缮也只是尽着门面先来,诸如码头这等防御工事,县衙推说没钱,往上面洒了层碎砂石子便仓促了事。

沧浪原不是多矫情的人,怪只怪封璘平常优容太过,惯得他如今多走两步路,都有些吃不消。

很快桅杆在望,登船地点选的煞是僻静,岸上只有搬运货物的船工经过。沧浪一眼看见凉棚里,几个衙役正头对头聚在一起斗蛐蛐,助威咒骂声不绝于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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