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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爸妈基因好。给他生了张好脸,日常时候不显,倒霉受伤了,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就跟兜里揣了张通行证一样快乐方便。
“我听说这里是共享厨房?”
“小伙子第一次来?”
胖阿姨很快给纪询简单介绍了什么是共享厨房。
这说起来,最初还是巷子入口处开杂货店的老板做起来的。
杂货店老板是个好心人,天天看着医院里人进人出,其中有位农村来的农民吧,特别穷,连包子都没有,每天都是一张干干的饼,配咸菜,再喝两口水,水还不是矿泉水,是个破旧的军绿色水壶,这种水壶,简直像是新中国成立那年的古董物。
一天夜里,农民在巷子里哭得厉害。
她走上去问了,才知道这农民的老婆得了癌症,晚期,医院那边说没必要治了,就是这几个月的功夫,让带回去养着。
那天晚上他们聊了很久,主要是农民在说。
她知道农民为了给老婆治疗,之前已经将家里好几年积攒下来的所有存款都清空了,现在,账面上没有一分钱,家里的所有财产,只剩下一些家畜。
她很同情,就问农民现在是不是准备回去。
没想到蹲在地上的农民把眼泪擦擦,说不回去。
老婆跟我二十年,一辈子苦到现在,总想着好日子在后头,结果熬着,熬着,熬到没有日子了。无论如何,我不能丧良心,我有多少钱,我就给我老婆花多少。回家就是活活痛死,在这里,痛得不行的时候,至少还能央着医生护士想点办法。
他开始掰着指头做算数。
家里还有两头猪,大猪,好猪,卖了怎么也得有万把多块钱,几十只鸡,不值钱,但现在也没办法,得卖出去,央着邻居接手,看在自家艰难的份上,不会压价,这样又多了几千块钱。
一条黑黑的,深深的,夜里没有一盏灯的小巷里,一个蹲在地上的农民,喃喃着家里的一分一厘,全部家当,没有一分是给自己花的。
那天以后,杂货店老板就从家里陆陆续续带来了旧锅,旧碗,在巷子里头搭了这小小的共享厨房。任谁想来这里炒个菜,做点饭,都可以。
她不收钱。只在灶台的旁边竖个牌子。牌子上写着:煤气5毛/次。
牌子下再摆个碗。
每个来这里做饭的人,也总是自觉。
医院里承载着生老病死,总不缺悲欢离合,一段段艰涩人生,俯仰可拾。
“现在那家杂货店已经不开了。”胖阿姨很遗憾说,“听说是老板年纪大了,儿女接她回去颐养天年,杂货店也盘给别人做了,现在是家水果店。对了,小伙子,你也是来这边做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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