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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头,纪询的眼依然注视屏幕,坐姿依然随意,连背都没有意思性地挺直一下。
但那双黑色的眼睛,映着光。
琴市。霍染因咀嚼着这个名字。我的故乡。
白日里纪询所说的承诺忽然又回响在他的脑海,剥离了那种虚幻悬浮不真切的感觉,像一块沉沉重重、压在心头的石头,浮出来,放下去。
白日是契约,如今是践约。
没有行动的契约不过一纸空文,唯有践了约,才放心,才放松,才被浓浓的迟来的惊喜和期待和亢奋给淹没。
“啪”一声,灯光又灭了。
饶是大半精神被创作牵扯,纪询也忍不住出声抱怨:“不要一时亮一时暗,我家电灯招你了?你闪得我看不见屏幕了。”
结果抱怨还没说完,他的电脑椅被人自后一拉。
双脚还在椅子上的纪询毫无反抗能力,被人轻轻松松带离电脑面前,再连人带椅撞上了窗台,这下子纪询恼火道:“霍染因——”
霍染因俯下身,咬住他的唇,缠上他的舌。
电灯没招我,你招我了。
霍染因在心里想着,他这时才恍然发现自己的心就像一条绷紧了的弦,弦准备得太久了,当它发出铮鸣的时候,必然如同疾风暴雨一般;又像一座已经压抑了很久的火山,当火山喷发的时候,滚烫的岩浆蒸腾了血,消融了肉,烫酥了骨。
他亲着,吻着,最初占据了全然的主动,直到换气的时候,听见纪询在耳边悄然说了句:
“外头还有人。”
“怕了?”
“怕。”纪询说,“怕不方便。”
纪询的声音似乎带着钩子,勾得霍染因本来已经沉溺下去的神经重新警觉起来。
这句之后,霍染因被按在了窗子上,纪询如同猎豹,从慵懒到狩猎也只用了一霎的时间,他眼角的余光瞥见墨绿色的窗帘扬起来,窗帘在黑暗里划出道蝠翼似的闪,他被黑暗完全包拢,心里偏又灼灼烧起烈焰来。
像已站在了悬崖的底端,天空落下一条绳索,他沿着绳索攀爬上去,看见崖边探出纪询的脸。纪询的手里抓着这根绳索。
这一刻,就是这一刻。
你不知道他要拉你上去,还是推你下去。
于是恨不得将余生都做燃料,也要在这刹那将人抓住。
第一零八章 十字银星。
闭合的书房门忽地打开了,正在客厅沙发上坐着看纪询去琴市行程规划的福斯“叭叭”抽了两口烟,只感觉一道黑影风一样掠过身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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