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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染因的记忆力很好,他轻声念出宋听风仅存的那句遗言:“对不起,我无法忍受我自己。”
“嗯,无法忍受的,可以是被强奸后洗不干净的身体,也可以是知道真相,冤枉了莫耐进监狱,最重要的,是她伪造证据定完罪后,替另一个人开脱了罪责,而那个人很可能也参与了强奸齐梦,很可能她不撒这个谎,齐梦的死可以被彻查。宋听风无法忍受这个真相,她从家里修养回来,莫耐已经进去了,齐梦已经死了,室友和她已经被学校许诺保研了,这时候,那个真正的强奸犯跑过来和她炫耀真相……宋听风被告知这一切时肯定没有任何防备,也没能及时固定证据——比如录音录像。毕竟她早已认定莫耐这个杀人犯之子是坏蛋,又怎么会防备别人。最终,她被自己的道德感击垮,跳楼自杀也不奇怪了。
“至于余玉,她撕毁宋听风遗书的理由简单直白到不用推理,考研对她五五数,保研的机会很重要,人生是很艰难的,她不像程想有钱无所谓,她也不像宋听风读书那么好,在她看到室友的遗书知道来龙去脉后,她撕下了后半截,隐藏了真相,因为她不想失去来之不易的机会。
“事实上那时候宋听风和齐梦都死了,证据也没了,说出真相最多是让莫耐从牢里出来,依然无法惩罚真凶,余玉的心态和程想大约也有一部分类似,宋听风死了,总要有什么人付出点代价吧,否则死了就死了吗?而后,她的良心无法坐视齐梦一家的惨剧,于是她资助了齐远,免费给人补习,借钱给他上学。”
霍染因:“齐梦对莫耐一直很好,你的推理还没有解释为什么他无缘无故要参与强奸齐梦。”
“手抓店老板有句话说的没错,他那时候有些虚荣了,虚荣让人面目全非。他刚和程想分手,拼命想要挽回,那几个曾经‘帮助’他,替他隐瞒身份借他学生卡的狐朋狗友说些不着调的混账话忽悠他能帮他追回程想,那齐梦这样的他从前不放在眼中的小姑娘很容易就会成为那个条件,而且齐梦又聋又哑,话也说不明白,不用太担心会出事——这个条件很荒唐,但当年的莫耐,什么也没有,所以才会越发疯狂地想要抓住程想,不是吗?”
“你已经把罪名安在那三个人身上了。”
“我是很武断,毕竟所有的这些都只是推测,你那件衣服过去了那么多年也很难验出什么实质的物证。”
“可以拿给莫耐看。”
“嗯……也是。”
“莫耐应该没有参与强奸,他多半是个旁观者。不过那时候的旁观者,与强奸犯同样犯了不可饶恕的罪。”
纪询说到这里,顿了很久,才继续。
“他葬送了一个喜欢他的姑娘,他亲手将她推入地狱,他践踏了她的爱,剥夺了她的生命。真正杀死齐梦的,正是莫耐。这一点,强奸发生时,作为旁观者的莫耐还混沌着,可等到他知道齐梦跳楼之后,他终于明白了。这九年的牢,他坐得一点也不冤。哪怕他坐了这些年的牢,他也没办法挽回齐梦的生命,没有办法弥补他犯下的罪,更没有办法将那些真正的强奸犯绳之以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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