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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样赎罪了。”

看完遗书,纪询又往裹尸袋看了一眼。

黄色的袋子,装着个还是人形的物体,但他的精神已经随着血液,自躯体中消散了,自世界里消散了。

辛永初死了。

霍染因收起信件,走到裹尸袋前,拉开袋子做最后的确认。

他就是这样的人,有再完备的纸面档案也不能放心,一定要亲自看上一眼。

他看见了辛永初割得血肉模糊的脖颈。

他回头望了纪询一眼。

纪询错开霍染因的目光。下一瞬,他听见拉链拉上的声音,霍染因将裹尸袋重新拉起,对他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辛永初只有一个早就不联系的母亲,出于人道,他的尸体会被运回原籍然后在司法部门的帮助下火化,至于他母亲愿不愿意为他下葬,那就不是警方能做主的事了。

当然这些大部分是看守所处理的,不关霍染因的事,他只需要对辛永初案负责。

他们要回去的时候,狱警处传来骚乱,其中一个收拾血迹的狱警突然将拖把一摔,蹲在地上埋下头,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在哭腔里:“这什么个事啊!我不想脱警服!”

他是将可乐递给辛永初的那个狱警,也是辛永初的管教狱警。

近来年管得严,对于犯人在狱中出事严防死守,如果碰到有犯人自杀,分配到的管教狱警少说挨个大过,严重点,那身警服都不能再穿。

这是年三十,电视里还放着去年的春晚,春晚上的小品变着法子逗全国观众快乐,看所守里的犯人被逗笑了,只是笑声含着,小着,他们拿好奇的,兴味的眼看围在一起的狱警,狱警们也围着他们蹲下的同伴。

他们低声安慰着同伴,但他们都是当班狱警,多多少少都得挨处分。

这些苍白的安慰的言辞,越说到后边,越沉默。

最后,在一片电视的欢笑声中,蹲着的狱警再站起来,和其余狱警一起,继续收拾现场。

纪询和霍染因走出来,再度上了车。

街面上已经彻底没人了,两条宽敞的柏油马路冷森森的,在明亮路灯的照耀下,通向一团漆黑的前路。

这两年来,城市的春节都不让放炮了,年味越发没有,只有钢筋水泥的大楼上,一盏盏亮堂的灯下的寂静无声。

“意外吗?”霍染因说。

纪询静了几秒,才意识到霍染因在说辛永初的事情。

“死的很痛苦。”纪询语气很冷淡,答非所问。

霍染因把车内空调调高了些,又放起舒缓的车载音乐,他闭上眼,似乎也被这凄冷的街景弄得兴致萧索,他说:“他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内心的道德法庭。蔡恒木的存在让他的行为逻辑显得如此可笑,于是本就强烈的道德感摧毁了他因为杀人而摇摇欲坠的内心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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