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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终究还是受命于此间自然,能清楚地感应到太微灵气被邪流急剧吸纳,不能收为己用的便压入地底。
紊乱的灵气与邪气使太微不堪重负,法则之力被急剧消解,邪流沉淀,无法抑制。
地动频繁,海水枯竭,山峦移位。
从前天道不敢赌,薄紫衣作为天道的眼睛,垂目于四方界,他看到了山河锦绣,烟火红尘,也看到了聚散离别,八苦世间。
掌管了这方世界无尽年岁的天道,从不会惋惜动容,可是却也会有所思虑。
没有人知道太微天道在与邪流灵智决战的那一日,祂的灵智究竟抵达了怎样的程度。
在那场雨中,沈折雪听到了远方钟鸣,和一些微末的心思。
——天道是什么?
是吹绿杨柳岸的风,是游于长空的云,是春去夏来,秋收冬藏,是檐下的乌衣燕,是跑过街头巷尾的扎着冲天辫的孩童,举着晶莹剔透的糖葫芦,撞在少年青灰的葛衣上,接过一个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梦。
天道落于自然,是时令更迭,沧海桑田。
落于人,便是每一人的一辈子。
如今微天道已消散在了化外虚空中,于无尽的永生中,祂会在另一个地方重生。
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祂曾用无数的年岁去凝望的一个地方。
一切归于混沌,当祂自混沌中再睁开眼,便恍然已经死去了多年。
一百年那样长,一百年那样短。
有尽的生命,仿佛才能叫做一生。
那钟鸣声里,似乎有一丝叹息。
沈折雪便是在那场灵泽中,接过了属于天道的责任。
他们这位颇有叛逆精神的太微天道,并未败得彻底。
邪流灵智盲目地吞噬着属于这个境界的灵力,宛如饮鸩止渴,与天道的厮杀令他疲惫不堪,太古封印里镇压着他另一半的力量。
他也没有意料到,在天道崩解后,太微的地脉会变得如此薄弱,经不住他的四面八方的流动。
如果就这样流淌下去,他不能保证自己在穿破太微境后,流入虚空罅隙时,能承受住灵力动荡挤压。
可是事已至此,他已无法阻止自己如水下涌。
太微天道在逼他反噬自身。
三个时辰,不光是对于他们,也是对于邪流灵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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