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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那时他根本查不到桑岐的嫌疑。

可有此事在先,且薄紫衣又替帝子降兮前来提醒他提防此人,相辜春虽不愿无证无据地疑心他,却也在下大阵那时将他遣出含山,让他去支援南界。

“还有闻殊音。”桑岐看明白了沈折雪的意思,他道:“拉下闻殊音是邪流灵智的打算,他的家人我没有动,都送了出去,但他的夫人体质太弱,活不下去是她的命数。师兄,当年我们也是弱肉强食着过来,我逃出家后,也好几次差点死在外面。”

“甚么因果生变。”桑岐痛苦道:“没有变,那时候师兄你什么都感觉不到,你不明白人言可畏、众口铄金,我若是像你们这般被相饮离在拜师大典上收入门下,我何至于落人口舌?”

那些屈辱的过往从封存落灰的匣子中扑杀出来,桑岐说着说着竟是气息断续,不能自已。

“四方界没有变,师兄,你事务繁忙,又收了那个小崽子,你要护他,却没有人能护我,我身受重伤险些在邪流河边回不来时,便知道唯有权柄财力,才能护我一生。”

“所以邪流灵智又找上了你。”沈折雪道:“他幽囚闻殊音,将含山旧部尽数驱逐,在帝子降兮内暗杀了天道垂目的薄紫衣。再与太清宗冷三秋合谋,从此修真界三大宗门皆在他手中,只需解开天河血锁,冲开大阵,便可蚀透四方地脉,穿过冥府,从上至下令太微界崩解。”

“对。”桑岐供认不讳,他似乎等沈折雪提到这一段已许久了,颤声道:“你不问我为什么要和邪流合作么?我去上修界又有什么用,我的出身在这里,是相见欢里花魁攀附修真世家权贵暗结珠胎的结果,我去那上修界又哪里会比现在好?”

他也看到了沈折雪身后断崖上的周凌,叹道:“天道多么不公,师兄,你尚算是命途多舛——可他们呢?剑圣周明归,上修界的天之骄子,若他追随冷三秋,就算不争不抢,抬起的上修界也有他的一个位置,那我们呢?”

周凌向前一步,剑意破体而出,在风中刮出切割般的锐响。

“你恨我,那便冲着我来!为何对薄紫衣下手?!”

“你说阿镜啊。”桑岐眯起眼,轻蔑道:“我只想想让他的命数,回归本途罢了。”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可同样在断崖边的怀狸峰主听来却是不寒而栗。

他也隐约听闻了君如镜的事,以为这其中有甚么深仇大恨,以至于桑岐那般折辱镜君不够,更是令他险些担着所有罪名,受天下人的谩骂。

“当年,我便很不喜欢他。”桑岐道,“还有那个微生,如果不是他去守阵死无全尸,我也不会轻易放过。”

桑岐不恨相辜春,因为恨相辜春毫无意义,有回应的恨才有其价值。

他其实也不是那么恨周凌,只是觉得愤怒不公平,他们之间的差距太大,反倒不会太煎熬。

他只是想看天之骄子失去一切。

在桃灵秘境中驱使君如镜杀周二,更多是出于欣赏他们相杀的趣味。

可他纯粹地恨着微生与薄紫衣。

他们本是一样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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