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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渊下意识地用灵屏盖住了沈折雪,呼吸急促了几分。

“不要怕。”沈折雪拍拍他的手,入目是漫山遍野的太古银花,银光如星河洒落凡尘。

他们看到已经成年的严远寒跪坐在密集的藤蔓中,簇簇银花映着他惨白的脸色,而在他膝前,正有一个呼吸弱不可闻的婴童,被抱在严远寒青灰色的外袍内,迥自昏睡。

严远寒双目充血,近乎走火入魔。

他几度伸手去触碰那婴童的眉间,却又仿佛被火灼烧般缩回。

从未有人见过如此狼狈的严远寒,他握剑的手已让血染了个透,剑柄与皮肉黏连,两枚剑穗绕在手腕上,被灵力仔细保护着,未染半点血迹。

严远寒的喉头滚动不止,他猛地弯下腰,身体痉挛般颤抖。

半晌后,他两指并拢按在那婴童的眉心,灵力汹涌而出,将什么从那婴孩身体里抽出,散在了空中。

那小宝宝轻轻的哭了一声,伸出藕节似的胳膊,想要眼前人来抱。

但很快他眼底微弱的光芒便消失了,泛红的眼皮慢慢合上。

几朵幼嫩的银花飘飘荡荡地落下来,还未着地便碎成了粉末。

紧接着严远寒从其中一只青色的剑穗中抽出一缕淡薄的魂魄,以灵力凝思,点入了那孩子的眉间。

他踉跄起身,抱着那孩子跌跌撞撞地离去。

沈折雪一时只觉胸口窒闷。

画面再转。

大雨倾盆,相饮离浑身湿透,长发披散宛若水鬼,别长亭摔在不远处。

他背对着严远寒,身前的石桌上撑着一道灵屏,里面躺着的正是方才严远寒散魂的婴儿,方才奄奄一息的孩子此时却是面色红润,在温暖的襁褓中安静地睡着,甚至还微微张着小嘴,像是正做着什么甜美的梦。

而在他几指开外,石桌上一把寒光凌凌的匕首正淋着大雨。

相饮离深吸一口气,道:“魂魄养成,但我不会杀他。”

他没有去看背后同样湿透的严远寒,唤道:“师弟。”

严远寒一颤,寂霜剑脱手而出,咣当掉在青石地上。

相饮离抬起手,睁开眼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雨水顺着眼角淌下。

他哑声说:“师弟,我知你心念,你为救我行此邪术,我无话可说,因果难以清算。但以仙胎养魂,剜出养魂的心脏他便魂飞魄散,再无来生了。”

雨大如天漏,轰鸣快要盖过相饮离的声音,“他的生母是仙庭的明沉君,就在十天前他的舅舅化成太古灭邪前,还与我说起这个‘夭亡’的孩子,名姓已定,可惜不能等到他灵智开时。”

严远寒却不肯走,他捡起寂霜,默然迈开一步,实质的杀意在相饮离身后凝成了飘洒的冰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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