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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裴荆发现水清浅的剑灵在乔檀身上留下了一息,这把断剑或还有转机。
剑身重铸后,乔檀日夜不离水清浅的剑身,也许假以时日还可重新凝魂。
那些过于残酷的事情给了她太大的冲击,以至于她问了在北山书院讲课的母亲一个十分孩子气的问题。
“所以,娘也有一天会离开我吗?”她垂头小声道。
而那位饱经沧桑的女子摸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闺女的发顶,笑道:“会的,阿檀,所以不要回头,向前的路总是艰难且寂寞。可是只要你还在往前,你恨的人会慢慢离散,你爱的人却永远不会真正离去。”
袁洗砚对这一点的认识不比乔檀深刻,而他看向谢逐春的背影,又觉得这把剑也许比他们都要明白这个道理。
他是被留下的人,那些冠冕堂皇的安慰背后皆是辛酸苦楚,唯有亲身经历了才能品尽。
幔帐后传来了沉闷的低咳声,继而时渊似乎是轻轻拍了拍沈折雪的背,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些话。
在花叶簌簌的摩挲声里,谢逐春的拳头在身侧握紧。
不论是相辜春还是沈折雪,他们似乎都在拼尽全力地保护着什么,谢逐春从前不理解这种行为,觉得他们非常容易把自己陷在某种不必要责任里,好像天底下就只有他们能做成这一件事。
真是荒谬的责任心。
可是想来,沈折雪从始至终都未在桃灵秘境里放弃他们,那一堵堵冰墙现今回忆起来才会觉得近乎绝望,是在透支着灵气与生命。
他觉得自己能救他们,于是拼尽全力都要去做。
可是如果他想要将救的不止是这些人呢?
相辜春的一生就是这样一个困局,他是修真界最锋利的刃,是相饮离门下可以披荆斩棘的剑。
谢逐春从前认为那是人族的伪善,他的剑锋上舔过太多自称英雄,又逼得他人自绝牺牲的修士的血。
直到后来太古封邪的筑起,他才开始知晓,相辜春的一辈子是如何的可悲又可叹。
其实在那一门之隔前,他也想问问他的剑主,“如果有下辈子,你可还愿意走这条路?”
他再也不能知道答案。
两人默默无声地退了出去,屋内仅剩了师徒二人。
沈折雪仰面躺在榻上,枕头垫起以维持呼吸的顺畅,灵花扎根在血肉中,涤荡着他身体里的邪流,正邪交锋,痛苦的唯有躯壳而已。
时渊坐在床头,腰背持着一个仿佛亘古不变的弧度。
他微微有些出神,伸手捞起沈折雪一缕垂在床沿的发,白而软的发丝捻在手里,脆弱的像是一层晚秋的霜,碰一碰就要碎成末。
他知晓谢逐春的忧思,从蛛丝马迹中亦能推测出沈折雪在太清宗的用处。
也许三宗并非真正想要清理邪流,他们要抬起上修界,而沈折雪又受太清宗看管,三宗同气连枝,虚步太清难脱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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