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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识海里响起修士的批命话:“坏我好事,这月魄镜残躯,便照尔等绝命。”
倘若沈折雪听得这话,必要疯狂吐槽几句,这是何等标准的恶人言行。
可此时他与冷文疏皆是意识全无,分别由时渊与裴荆护住,当前这风云变色、飞沙走石的场景,也是全然看不见的。
余庭是在场修为最高的修者,目力外放所见,唯有他们顶上这一片天有异色,似大劫将至。
他受够了幻阵中天劫的摧折,更心知力有不逮,便要借口去请支援,借机遁走。
然而就在他想捏诀瞬移时,忽感身体异常沉重,肩上如担了十万大山,膝盖一软,“噗通”跪了地。
铺天盖地的威压自上而下,将众人齐齐压制。
秦姑真身体痛苦,却不肯将视线从邪修那里收回。
就在看清邪修手中再现一物时,她已经不能控制情绪,失声质问:“你把我师尊怎样了?!”
邪修手里是一颗颜色霜白,滴泪形状的玉石。
旁人或许不认得这滴泪石,秦姑真却绝不会认错。
那正是帝子降兮湘君的本命法器。
传闻此神器可越境界挑战大能,专诛杀心术不正的邪修,灵气过处如快刀斩薄霜,故而名作“斫冰”。
帝子降兮内的灵君不会轻易将本命法器显于人前,但湘君素来疼爱弟子,曾将此物与她细看。
那时秦姑真还好奇地问过师尊斫冰的能为,湘君也只是噙笑道:“姑真还是莫要知晓了。”
如今却令她不得不知晓。
斫冰的灵力用于镜阵内已被严重削弱大半,如今没有了神器月魄的压制,便能完全展现它的通天之能。
全面压制金丹后期修士,连余庭都行动受限,金丹以下更是浑身麻痹,动弹不得。
“这人疯了吗?这里动不得!”宁朝勉力以魔气自持,额头冒出冷汗。
她久居南界,多次来往两城之间,对地形尤其熟悉。
他们目前位于廊风城与云沧城外的郊野。
太清含山人或许不明,宁朝和时渊却清楚地知道,这一带流经了一条邪流大河。
邪气大盛的日子里,那条河就会有涨潮的风险。
而当年时渊就是为了阻挡这条决堤的邪河才会再添新伤,他深知那邪河的威力。
斫冰压制法器,时渊体内灵气溃散,扶桑木做成的双腿不足以支撑他站立,便索性坐在了地上。
他用膝盖给沈折雪当枕头,摇头道:“他没疯,而是根本就不想让我们活过今天。”
聚拢而来的黑雾冲淡了郊野的水汽。
修为仅次余庭的裴荆几度受创,筋脉肺腑早就不堪重负,亦是席地而坐,让冷文疏靠在自己肩上。
昏迷不醒的阵修披散着长发,几缕落在裴荆颈中,发间严长老送出的保命木簪盈盈泛着光华,然而那光芒却如将死的荧虫,倏忽便被四周的黑气吞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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