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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进了家门,母亲才蹲在他面前,握住了他的双手。
“晚晚,以后不管发生什么都不要跟别人打架。”她眉头轻颦,嘴角颤抖着,青紫色的淤青也跟着颤动起来。
沈归晚沉默了半晌,小声地男生说的话复述给母亲。
他稚嫩怯懦的声音在客厅里回荡,母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从眼里涌出的泪水打湿了她的脸颊,大滴的眼泪滴在沈归晚的手上。
“晚晚,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你。”她哭着将沈归晚搂到怀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
沈归晚不懂母亲的道歉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来不及细想,得知他打伤同学的沈禄暴怒地推开大门。
沈禄抄起黑色的鱼竿,狠狠朝沈归晚的身上挥去。
沈归晚认得那是在母亲身上留下印记的“画笔”,他没有躲开,泣不成声的母亲猛地扑向他,将他藏在了怀里。
母亲哭嚎着向沈禄道歉,鱼竿落在身上的声音和哭喊融合在一起,刺进沈归晚的鼓膜。
他僵硬地蜷缩在母亲的怀里,直到沈禄丢掉鱼竿甩手离去。
母亲的后背满是撕裂的伤痕,她看不到也碰不到,是沈归晚拿着药粉和纱布一点一点帮她包扎的。
撕裂的伤口很疼,母亲的眼泪不停掉着,却笑着和沈归晚说“没关系”。
沈归晚的手一直抖着,打翻了碘酒,药粉也撒了一地,纱布重新缠了许多次才将那些狰狞的伤口完全包裹住。
沈禄在沈归晚面前展露暴虐的面目后,就彻底不再掩饰回避了。
沈归晚放学回家推开门时,时常能目睹和那日无一差别的情景。
他浑身冰冷地站在角落的阴影里,看沈禄打完了母亲心满意足地离去,才踩着玻璃碎渣走向遍体鳞伤的母亲。
日复一日,沈归晚成了替沈禄善后的帮凶。
母亲的身体在反复的暴力中受了伤,一点降温和阴雨天气都会让她疼得直不起腰,拿不起重物。
她的反应变得迟钝,在沈归晚上了初中那年烫伤了手,手背的皮肤布满瘢痕,千疮百孔的身体彻底经不起操劳。
沈归晚接过了所有的家务,打理着家里的一切,像母亲照顾自己那样为她做着一日三餐。
小的时候他站在小板凳上看母亲做饭,看她在切洋葱时泪流满面,当年他只觉得难受,等他自己尝试切开了洋葱,才知道那真的很难过。
沈归晚做的第一顿饭很难吃,菜是焦糊的,肉是夹生的,母亲却夸他做得好。
他知道自己做得差劲,努力精进自己的厨艺,但那时候母亲只尝了一次就再也吃不到了。
沈归晚高三那年,他因为发烧被老师送回了家。
母亲下楼接他,见到班主任便顺道问了学业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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